傍晚,金黄的光洒落在校园里,激起层层光辉。
比赛时间结束,学生们各自回到自己的学校班级,进行放学后的清洁,陆陆续续的,偌大的校园里,就只剩了寥寥无几的值日生。
偌大的教室里,姒笙垂着眼,慢条斯理的收着东西,褚妮从外面进来。
“阿笙!”她歪着脑袋看姒笙,啧啧惊叹道:“看不出来呀,你乒乓球打这么厉害?不过人家那可是学校体育特长生,你这打得也太不近人情了点吧?我看人都自闭了!好歹你给人家体育生一点面子!”
一想起下午那个场面,褚妮摇着脑袋咂咂嘴,把手中的水放桌上,弯身去扯自己桌箱里的书包:
“你是不知道,我刚还看见人小姑娘哭了呢,那叫一个伤心啧啧啧。”
比赛上,懒散又嫌麻烦的姒笙上去就直接按拍猛攻,几个来回便迅速把胜负定了。
干净利落得让人忍不住为之叫好呐喊。
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人已经撂下球拍下了场,那一番随性常见的扔拍姿态,硬生生被她作染了一副桀骜闲散来。
本就侵略性极强的长相,在围着的人群之中,满是令人畏惧却又下意识想要沉沦的靡色之颜。
风靡过后,不知所踪。
呃,准确来说不知道去哪里睡觉了。
回来的路上,褚妮去买水落了后,不想刚从小卖部出来隔老远就看见那小姑娘哭的一抽一抽的。
皱巴巴的脸上,是偌大的校服兜也兜不住的难过委靡。
旁边一堆同色校服的女孩子围着,七嘴八舌的安慰着人,又是给她拍背顺着气的,又是给她递纸巾擦眼泪的。
直接给褚妮看乐了。
拉上拉链,反手将背包甩到肩上,姒笙看她,眼尾是漫不经心的厌调:“快点。”
迅速把东西塞进包里拉上链子,褚妮跟上姒笙:“哎阿笙别忘了,我们还要去等小冉落呢!”
因为高三和高二楼层不同,所以两人转到教学楼另一个楼梯口,往下走。
这个楼梯口下去紧挨着的,就是冉落的班级教室。
“哎,你说那家伙会不会乖乖等着?”
褚妮书包背的归整,走路却尤为有气势,跟在随性桀骜的姒笙身侧也丝毫不弱那浑身校霸一姐的气息。
她吐了口气,拧着眉:
“也不知道为啥,这家伙老给我脚一抹油就跑了,还怪难等到她的,是嫌和我们走太丢人吗?”
她又摇了摇脑袋否决:“不对啊,咱俩这么貌美如花,怎么会丢人呢!”
姒笙调转脚步,进入拐角,准备下楼梯,眼尾勾着灼人的痞肆,淡道:
“你也可以选择不等不找。”
两人步调吞吞的下着楼梯,褚妮扬哼了一声:
“那怎么行?我褚妮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走下楼梯,在转角处调转步子往下走:“说好了等她一起就坚决不——”
话还没说完呢,映入眼帘的一幕却让褚妮的话头戛然而止。
她明艳的五官猛的一沉:“你们在做什么!”
下午五点,这个时间段的整座建筑很安静。
冉落低着头,有成滴的水珠不断地从她湿透的发上落下来。
清风吹过,空气中飘荡起来的,萦绕在人的鼻间的味道腥臭弥漫。
抿了抿唇。
她沉缓的吐了口气,缓缓抬脚,站上了最后一个台阶。
然而刚转身,却因脚下不慎,踉跄着失去身体平衡,手肘磕在过道阳台的墙面上,带来一阵刺痛。
垂着脑袋,冉落捏紧了手中的盲杖。
静谧的时光总是极为稀罕短暂的,大部分人的一生中,有占大比的时间里饱受痛苦和折磨。
而她的,只是比起常人的占比,需要浅浅的乘上那么一个倍数而已。
恍惚中有人的手落在她的肩上,力道很重。
家族清灭,至亲离去,孑然一人独留在这人世间,像是诅咒,她仿佛集结着常人所有的不幸。
从最开始的愤怒难过,和无用的挣扎反抗,到现在,她已经麻木。
然后,在黑白一片的模糊世界中沉默。
褚妮的声音是这个时候突然闯进来的。
人们一惊,纷纷抬眼望去。
台阶之上,一身蓝白校服的少女面容惊艳绝伦,却是浓郁的怫怒。
这张脸在这京大附中的脸熟程度堪比教导主任。
而她旁边那位,压根不需要去看脸,就那一身张扬无比的桀野肆意,能够与褚妮同出同进的,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妮、妮姐,笙、笙姐……”
几人眼神飘忽闪躲,在上面那两人俯视的视线里,没来由生出了紧绷感。
上面,女魔头的旁边站着的,只能是姒笙。
这个认知让下面站在冉落身侧的几人皆头皮发麻,宛若惊弓之鸟,不敢抬头。
他们似乎已经能够预测到明天的校论坛新闻会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