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清晨,在浓浓雾气中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人影,难免令人心生疑虑。金鹰卫队的将士正欲上前看个究竟,魏渊摆了摆手道:
“不用去了,我想我知道是谁。”
这个人不在昨夜的送别晚宴之中。
魏渊骑马第一个上了渡桥,隔着数丈远的距离他停了下来。
“奉之吗?”
“卑职拜见大人!”
来人正是倭刀术高手李奉之。知道魏渊将要回京,他一夜未睡,早早便来到这座唯一的渡桥处等候。
“我不是说了吗?无需送行。”
“卑职不是来为大人送行的。”
“哦?那你来干什么?”
“卑职想随大人左右。”
“。。。”
沉默片刻,魏渊朝身后的卫士吩咐道:
“给他一匹马。”
“卑职拜谢大人!”
李奉之骑着马一言不发的跟在魏渊身后,魏渊转头问他:
“奉之,你可还有家眷?”
“回大人,卑职的妻女都住在宁远。”
魏渊想了想,朝手下吩咐道:
“告诉孙将军,派人将奉之的妻女护送回京。”
就这样,三十岁的辽东汉子李奉之成为了魏渊身旁的侍卫之一,凭借着精湛的武艺与绝对的忠诚,他很快便成了魏渊的首席侍卫长,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渡桥一面,将彻底改名他以及整个李氏家族,甚至是整个王朝的命运。
当然,这些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沉寂的紫禁城随着一声惊呼顿时便炸了锅,声音是从皇帝居住的养心殿传来的。王承恩惊慌失措的推开门呼唤道:
“皇爷!皇爷!老奴在这呢!皇爷您怎么了?”
只见崇祯的龙榻两侧,伏地跪满了当值的太监宫女,这些人听到皇帝惊呼之后便立刻赶到了崇祯旁边。
王承恩低声下令让这些太监宫女们都出去,而后他躬着身子小心翼翼的来到崇祯身旁,轻声试探的问道:
“皇爷?”
崇祯的面色发白,鬓角之间有许多汗珠渗出,精神显得有些恍惚。听到王承恩的呼唤,崇祯缓缓转了转头,当他看到是王承恩时,猛地一把抓住了王承恩的手,警惕的睁大眼睛说:
“魏忠贤回来了!他就站在朕的身边说:‘杀了我你也做不成中兴之主’。然后他伸手来掐朕的脖子。”
王承恩伸双手紧握着崇祯有些发凉的手掌,轻声安慰着说:
“皇爷,魏忠贤已经死了,是老奴亲自看着死的。近日皇爷您太操劳了,这是做噩梦啦。”
崇祯的眼睛时闭时睁,他大口的喘着气来平复心绪。
“魏忠贤死了。。。”
“皇爷,魏忠贤死了,已经死了快十五年了。”
崇祯漫无目的的环视着空荡荡的大殿,是啊!已经十五年了,在梦中,他又回到了天启七年,成了那个十七岁的信王朱由检。。。
三大殿内,太监宫女正在为天启皇帝的葬礼而紧张的忙碌着。十七岁的信王被安排在一座偏殿之内,等候着成为大明王朝新的主人。
他的右手紧握着一柄短剑,那是他进宫之后从一名小太监处硬要过来的,他的左手则拎着一布袋肉脯。进宫当日,天启皇帝的张皇后便警告他不能吃喝宫里的任何东西。朱由检就这么一手短剑一手肉脯,熬了整整一夜之后,他不再是信王朱由检,而是成了大明的崇祯皇帝。也就是从那一刻起,急躁、多疑的种子种在了年轻的皇帝心中。
缕缕熏香在大殿之内萦绕盘旋,崇祯的心绪稍稍平复了下来。他指了指龙书案上的奏折对王承恩说:
“把那些拿过来,朕要批阅。”
“皇爷,现在方才四更天。皇爷您还是再休息会吧。”
崇祯摆了摆手,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
“快去!”
王承恩无奈,只得将龙书案的奏折通通抱了过来。他举着灯盏立于龙榻一侧,将奏疏一本一本的递给崇祯。
随着奏疏一本一本的翻阅,崇祯的眉头锁的越来越紧。看到最后他一把将手中的奏疏重重摔在了地上,大声呵斥道:
“一年才不到500万的税收!这个跟朕要军饷,那个跟朕要抚银,国库内库早就被掏空了,朕拿什么给他们银子!”
崇祯越说越激动,突然他翻身下床下令道:
“找倪元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