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李定国无法看清包围在自己身边的满人到底长成什么模样,但他确信这些人的脑后都甩着一条令人憎恶的金钱鼠辫。
李定国觉得手脚有些发软,每一次呼吸都令他身上的刀伤隐隐作痛,在和这些骑术精湛的满人砍杀之时,由于躲闪不及,满人挥舞的马刀从他胸前砍过,若不是胸前的锁子甲保护,只怕这一刀下来他早就没命了。可即便是有这甲衣保护,这刀还是砍裂了坚固的锁子甲,刀锋在胸膛处硬生生的划出一道伤口,鲜血慢慢渗出了甲衣。
满人见只剩下了李定国一人,便开始挥舞着马刀绕着他吆喝。李定国知道,这群满人是把自己当成猎物了,瞧这架势,满人是想抓活的。他的视线飞快的环视着四周,搜寻着脱身的时机。
尽管看不清这群满人的相貌,但那名正红旗摆牙喇的穿着无疑显得很是与众不同。李定国确信,他就是这支满人骑兵的头目。
“擒贼先擒王!“
李定国想到这拿定主意,弯弓搭箭朝着距离较近的一名满人射去,夜色下那名满人的呜呜怪叫声象是被突然剪掉般嘎然而止。
利箭划破夜空,穿透了那名满人的左眼。
“啊!”
那名满人捂着向外冒血的眼球,跌落马下痛苦的翻滚着。圆环防线出现了松动,李定国趁此机会向着缺口策马急奔,那名正红旗摆牙喇见此情形不经恼怒起来。原本他看李定国身手不错,料定此人必然非寻常士卒,想要抓个活口献与旗主邀功请赏,如今见李定国不识抬举,身陷包围还要负隅顽抗,不禁动了杀机。
满人们见李定国策马要逃,便纷纷挥舞着马刀冲杀了上来,而那名正红旗摆牙喇首当其冲,冲在了最前面。李定国一边与身边的满人缠斗,一边用眼睛的余光仔细观察着那名正红旗摆牙喇的动向。见那摆牙喇气势汹汹的朝着自己杀了过来,李定国猛的调转马头,迎着摆牙喇冲来的方向杀了杀了过去。
那正红旗摆牙喇一心去追击李定国,却没想到这汉人竟然会在陷入重重包围的境况下杀出一记“回马枪”,借着昏暗的星光,摆牙喇只觉得一团黑影卷着银光,奔着自己所在的方向冲了过来。他知道李定国的厉害,不敢怠慢,集中精力挥刀便朝着李定国砍去。
黑暗中,正红旗摆牙喇只觉得眼前一道寒光闪过,他心中大叫一声“不好!”急忙俯身前去躲闪。摆牙喇的右腿顿时一麻,高高举起的马刀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李定国看准时机,将手中的长刀一横,借着马的冲击力在那摆牙喇的小腹处重重的砍了一刀。
刀剑与坚韧的锁子甲碰撞,迸发出的火花在黑夜中显得尤为耀眼。好在有贴身的软甲保护,这名正红旗摆牙喇总算是保住了一条性命,可巨大的冲击力还是将他重重的击飞,坠马倒地。还没容他回过神来,李定国已经跳上了原本属于这名摆牙喇的战马,而后李定国朝着自己之前战马的屁股重重的拍打了一下,受惊的战马立刻发出一声“嘶鸣”,盲目的狂奔起来。
这受惊的战马一跑不要紧,其余的满人这才发现自己的首领竟然被那匹受惊的战马给拖走了。原来李定国随身携带着攀爬用的钩镶,方才情急之下他用弩箭将着钩镶当做“暗器”射了出去,弩箭死死的钉入那摆牙喇的右腿大腿上,钩镶则缠绕在了他的右腿之上。钩镶的这头绕住了这摆牙喇的大腿,而钩镶的另一侧又被李定国缠在了战马上。
如此一来,当战马由于受惊而狂奔,那名受了刀伤的摆牙喇只有被马拖走的份了。首领被拖走打乱了满人的部署,这些没了首领的满人顿时乱作了一团,有朝着李定国逃跑的方向哇哇怪叫的,有不顾一切前去营救那名摆牙喇的。趁着这个机会,李定国一举杀出了满人们的包围。
为了不让满人发现墩台山上的明军,李定国朝着本军大营相反的方向逃去,而那些他身后的满人也被吸引着,一路向北追去。
激烈厮杀过的地方只留下横七竖八的尸体,由于满人们忙着追击李定国,仅仅简单的收敛了一下本方战死的将士便匆匆离开了。这些明军尸体得以保全,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被剥掉衣甲,砍去首级后弃置于荒野。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李定国手下的巡逻小分队发现了这些同袍将士的遗体。很快李定国失踪的消息便传回到了敦台山明军阵营当中。
听到这个消息,刘文秀当时就急了!李定国可以说是如今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这位张献忠的义子大嚷大叫着要去救自己的二哥,任凭谁都拦不住他。
就在刘文秀如同一匹发疯的恶狼般,谁都拉不住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的横在了他的面前,魏渊铁青着脸盯着刘文秀,呵斥道:
“刘文秀!你闹够了没有!是不是非要把敌人引过来你才甘心!”
刘文秀还是第一次见到魏渊生气的样子,一时间被魏渊的气势所震,竟然真的就不喊不闹了。过了半晌,他才回过神来语气急躁的回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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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被满人袭击,如今生死不明!我可管不了那么多了!大人,你别拦着我!”
刘文秀说话间就准备闯过魏渊,向外走。看到刘文秀如此不识大体,魏渊心头强压的火“腾”的一下子又被点起来了,关于李定国的情况,手下的士卒已经在第一时间向他做了汇报。李定国如今生死未卜,魏渊的内心也是焦虑万分。他抬手拦住了刘文秀的去路,问道:
“你知道定国为什么宁可以寡敌众,也不愿放出救援信号吗?”
魏渊的话音虽然不高,可刘文秀却听得真切,他微微一愣,停下了脚步。
魏渊接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