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内最为奢华的莫过于福王朱常洵的居所了,民间盛传万历皇帝几乎将内府库中一半的财富都运到洛阳,赠与自己这个宝贝三儿子朱常洵。
在朱常洵就藩洛阳之后,万历皇帝甚至严令命河南、山东、湖广三省督抚必须为福王提供良田四万顷以充王田,户部与三省疆吏倾尽全力也仅仅凑出了两万顷良田。
福王后来索性自己动手,命王府的官员和太监们带着校尉兵丁,在洛阳周边地区大肆横行,见到良田就地丈量,而后直接划入王庄田产。
当地百姓若是稍加抗拒,立刻就会被冠以违抗圣旨的罪名。那些王府的兵丁衙役,借着丈量田地的机会,随意抓捕平民,奸淫妇女,抢掠财物,搞的洛阳周边人心惶恐,怨声载道。
除了御赐四万顷良田外,万历皇帝还把江都至太平沿江诸州杂税,以及河南本地盐井和茶叶税银统统都赏赐给了朱常洵。除此之外还特赐他淮盐三千盐引,允许福王在洛阳开设盐店,私自卖盐。原本洛阳周边的百姓都吃鲁盐,不吃淮盐,朱常洵为强迫百姓改吃淮盐,严令洛阳官家盐店内不得贩卖鲁盐。
正是因为如此,福王朱常洵才拥有着富可敌国的财富。洛阳民间当时盛传,“皇帝耗天下以肥王,而洛阳福王富于皇上”之说。可以说奢华的福王宫背后,是无数普通百姓悲惨的生活,以及大明国力无尽的消耗。
到了崇祯年间,巍峨壮观的福王府是诸多藩王王府中规模最大的,这座按照北京紫禁城格局与规模建成的王府东至原县前街,西至十字街北,南至察院街,北至莲花寺,四周丈高围墙,王府几乎占去了洛阳城的四分之一以上,王府坐北朝南,并建有内宫、外宫。
外宫有仪门、圣谕牌坊、中正殿、皇恩殿及近百间厢廊房,外宫后门前建有一面一丈余高,三丈余宽的照壁墙,墙壁上朝南画着二龙戏珠,面北墙上四个鎏金大字——“皇恩浩荡”。
内宫里、左右为私宅、中间有客堂、书房、后筑黄色琉璃瓦覆盖的文昌楼,内宫东侧是演武场、专供王府兵丁训练之用。内宫西侧为花园,园内筑人工湖,引莲花寺泉水入湖,湖岸筑亭台楼榭,假山奇石。整座王府内处处亭台楼阁、金碧辉煌。其中以花园更是精致优美绝伦,小桥流水,鸟语花香,可谓人间仙境。
此刻,福王朱常洵正拖着近三百斤的肥胖身躯,慢悠悠的缓步行走于宫苑之中。身旁秋景别致,鸟鸣悦耳,阵阵秋风吹过,花园内到处洋溢着菊花的清香。
福王的眼睛由于面部肥胖的挤压,让人感觉好像没有睁开一般。他正用这双没睁开的眼睛贪婪的打量着后花园内一群正在嬉戏的宫女,朱常洵此人有个癖好,特别喜欢幼女,因此他后宫中的妃子年岁稍微大一些便会失宠。
朱常洵正盘算着一会该宠幸哪个年轻的宫女时,王府内的长史小心的来到他近前低声道:
“启禀王爷,钦差已经进城了。”
朱常洵撇了撇嘴。
“一个毛头小子,竟然敢对王府发号施令,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长史赶忙随声附和道:
“王爷说的是!不过就是个钦差而已,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哼!也不看看这天下是谁家的,他再能干也不过是我朱家的一条狗罢了!”
“对对对!天下那可是王爷您家的天下!嘿嘿,王菁等人已经让他好看了。听咱们的人说,迎接仪仗的时候魏渊脸上挂不住,竟然撇开东厂的曹督主和迎接的诸位官员,自己径直先进城了。”
“呵呵,乳臭未干,纵使有朱由检那小子的宠信,想必魏渊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直呼皇帝名讳,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然而在这位福王看来,朱由检不过是他的侄儿罢了,直呼他的名字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正当长史一通溜须拍马的之时,负责王府警卫的护卫司指挥使神色匆忙的跑了进来。
“王、王爷!出事啦!”
福王朱常洵脸色一沉,呵斥道:
“什么王爷出事啦!不成体统!”
护卫司指挥使也意识到了口误,连忙照着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连连赔罪说:
“卑职该死!卑职该死!王爷赎罪、王爷赎罪。”
朱常洵抬了抬肥硕的下巴。
“说吧,怎么了?”
“门外来了一大批的官兵,全副武装!”
“什么?!”
朱常洵的眼神刚刚被一位妙龄少女吸引过去,听了手下指挥使的话之后,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堂堂福王府的门前竟然来了一大批的官兵?还是全副武装的?带队的是何人?他们想干什么!”
福王朱常洵罕见的咆哮了起来,身上的肥肉由于极度的气愤而突突乱颤。远处嬉戏的宫女突然听到远处的咆哮之声,一看是王爷纷纷逃也似得跑开了。护卫司指挥使见王爷震怒,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了,小声的回答说:
“带队的是钦差魏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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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渊!反了!真是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