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的这位马知府顿觉得脸上无光,但又不好发作,只能将无名之火按下,紧随着史可法的队伍进入了亳州城中。
瓮城之内,黄轩与指挥佥事刘福银受魏渊之命早已经恭候着了。按理来说,凤阳巡抚与亳州知府入城,魏渊这个武平卫指挥使是应当亲自迎接的。然而由于专门为秦牧阳举办的表彰大会还没有开完,魏渊可不想失掉这个借机扩大宣传的好机会,于是这才派自己的幕僚黄轩与武平卫的指挥佥事刘福银前来先代为迎接,而他自己则将在表彰大会结束之后紧随而至。
一阵喧嚣过后,史可法与马腾跃的队伍在亳州城的瓮城之中安顿了下来。史可法眼见一位身穿青衫的公子靠前站列,而在他的身后则是一名披盔戴甲的将军。于是史可法策马来到黄轩面前语气威严的问道:
“你就是武平卫的指挥使魏渊魏将军吗?”
黄轩先是恭敬鞠了一躬,而后客气的答道:
“魏将军有军务在身,鄙人黄轩,乃是将军的幕僚,特奉魏将军之命与武平卫的指挥佥事刘将军一同前来恭迎两位大人。”
史可法听闻此言,脸当时就阴沉了下来。还没等他发作,在一旁早就窝了一肚子火的马腾跃马知府显得出离的愤怒。
“今日史巡抚前来我亳州府,魏渊作为武平卫的指挥使竟然不出面。还让你一个区区的幕僚和一名指挥佥事前来迎接。真是好生的怠慢无礼!”
马知府很显然已经将自己当成亳州府的主人来发号施令了,黄轩见状也不着急。他清了清嗓子朗声答道:
“马知府休要动怒,魏将军只是因军务稍有耽搁,随后便会前来迎接二位大人的。”
马腾跃可能是刚刚在史可法那吃了哑巴亏,如今要统统在魏渊的身上找回来。听了黄轩的话他继续怒斥着说:
“难不成还要堂堂的凤阳巡抚和我这个亳州知府在此地等他魏渊来不成吗?”
说着他用手一指在一旁早已经不知所措的刘福银命令道:
“你!现在就去把魏渊给我叫来!我和巡抚大人哪都不去,倒是要看看他魏渊有多大的架子!”
亳州知府虽然同指挥佥事一样,都是正四品的官员。但政治地位却相去甚远,宋朝实行的“重文抑武”,历来为后世所推崇。明初虽因为战争的原因,武将实力一度很是强盛。但自从永乐朝之后,天下趋于太平,大明朝渐渐形成了文官独大的局面。
武将虽说位高,但却权低。指挥使的级别虽为正三品,但实际管理的不过是几千军户而已。而一个四品的知府则管理着几十万百姓。孰轻孰重,位高位低,一目了然。发展到崇祯年间,一个三品的指挥使见到四品知府作揖请安,点头哈腰那是必不可少的,而知府甚至有时连回礼都不用。
而且文官是依托着文官集团而存在的,同乡、同年、同学、同科,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使得文官集团很是抱团。如果哪个武将胆敢得罪了文官,那整个文官集团就会群起而攻之,御史言官与朝中权贵们一起定会让这位武将吃不了兜着走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马腾跃马知府才会对同是四品官的指挥佥事刘福银以命令的口吻呵斥,而刘福银则一点怨言都不敢有。
史可法虽说瞧不上依附阉党的马腾跃,但魏渊如此怠慢自己也着实很令这位凤阳巡抚感觉火大。再加上魏渊属于浙党出身,此刻马腾跃跳出来借着迎接一事做文章向魏渊发难,他倒也并不阻拦。史可法在一旁冷眼旁观,等着看一出狗咬狗的好戏。
刘福银很是为难的看了一眼黄轩,希望从这位指挥使身边的红人身上得到明确的指示。
“怎么?我说话顶用是不是!快去啊!”
马腾跃再一次将自己心中的愤懑发泄了出来,刘福银连忙答应着转身准备离去。就在此时,城门外出现了一阵骚动。
“圣旨到!闲杂人等速速闪开!违者格杀勿论!”
伴随着人群慌忙回避的杂乱,一队身着精美大红色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策马而来。在锦衣卫的身后则是上百名身披亮银重甲的禁军将士,在这些禁军所佩戴的头盔之上,还插着雉鸡翎,显得很是威武雄壮。
瓮城之中的人群如同潮水般退到了两侧,这一队衣着精美,霸气十足的队伍踏着烟尘冲到了黄轩等人的面前。
“圣旨到!宣武平卫指挥使魏渊接旨!”
传旨太监这一声尖细的喊声回响在整座瓮城之内,史可法、马腾跃、黄轩一干人等纷纷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