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啊?传旨都是这么大的排场。连陈尚书都亲自来衙门口接着了。”
“嘘!我的大哥哎!你可小点声,刚刚进去传旨的那位公公就是当朝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王公公,东厂和锦衣卫可都在他手里面握着呢!”
听了这话,刚刚那名小吏立刻闭上了嘴巴,紧张的朝四下张望了望,立刻继续干自己的差事了。等到王承恩传旨结束,再次经过兵部衙门口离开之时。那名小吏与其他兵部衙门内的官员一样,很是恭敬的站立在两旁,不敢再言语半声了。
送走了王承恩,陈新甲犯起了难来。他低头看了看刚刚接下的圣旨,这是崇祯针对南阳崔克诚叛乱所下的旨意。陈新甲自言自语道:
“这个倒是好说,按照陛下的旨意办就是了。但另外的口谕可就难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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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陈新甲为难的不是别的,正是如何用心的安置魏渊。皇帝的口谕不同于用文字书写的圣旨,由于口谕传递方式的特殊性,接旨人需要仔细的斟酌其中每一个字才能做到不曲皇帝的意思,将差事办好。因此,对口谕的理解能力对一名官员的前途可以说是有着巨大影响的。
就拿这次的口谕为例,魏渊如今的身份是不在朝廷序列的团练总兵,而之前他又做过唐王府的仪卫司正使,是正五品的官职。如果皇帝的口谕是“按照相应的品级安排一下职务”的话,那他陈新甲只需在朝廷正五品的官职范围内挑选一个差不多的职务就已经可以交差了。
如果皇帝的口谕是“按照相应的品级好好安排一下职务”的话,只需在朝廷从四、正五品范围内的官职挑选出一个具有实权的职位即可。而恰恰如今皇帝的口谕是“按照相应的品级用心安排一下职务”,这样一来,给他陈新甲选择的余地就不多了,职位等级倒是可以相应的提高些。但让他感到头疼的不只是要“用心安排”,后面还加了一个“如今正是用人之时”,这就意味着魏渊的职务还必须被安排在辽东或是中原的战场之上。可是如今战事频繁,几乎整个大明帝国所有的精锐都集中在了这两地。想要安排一个三至五品的实权派官职,僧多粥少,这难度实在不是一般的大。
思前想后,陈新甲还是毫无头绪。最后没有办法,他只能取出了地图埋头认真的搜寻起来。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半个多时辰的寻找,陈新甲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安置魏渊的职务。兴奋之余,他立刻着手书写兵部的委任奏疏,以保证明天一大早这封奏疏能够按时的出现在崇祯皇帝的御案之上,好让这位生性多疑的帝王不至于怀疑他作为兵部尚书的忠心与能力。
陈新甲在奏疏工工整整的写下:
“兵部拟南阳府团练总兵魏渊担任武平卫指挥使一职。。。”
武平卫的制所设在亳州,可以说陈新甲选择武平卫来安置魏渊是下了一番功夫的。首先亳州地处中原腹地,是淮水流域扼制南北通向的要道,位于中都凤阳府,军事重镇徐州以及繁华的开封城所构成的三角区域的中心位置上,军事地位不可谓不重要。
其次,明代的亳州行政上隶属于南直隶凤阳府管辖,但军事上却受北直隶都司的指挥。这种地处军事政治交界地带的地缘优势决定了武平卫在很大程度上拥有着比其他卫所更加自由的权力。
最后,武平卫虽说处于边缘地带,但好歹也属于中原战场的范畴。而且指挥使是正三品的官职,正好能够满足崇祯皇帝提出的“按照相应的品级用心安排一下职务”以及“用人之时”两个要求。
第二天,一匹匹快马自永定门疾驰而出,将朝廷的一道道旨意传达向帝国的四面八方。
南阳城京山侯府内,徐少谦已经堂而皇之的成为了这里的主人,刚刚过去的一个月对他来说是漫长的。南阳同知王定以南阳府的名义已经发出了塘报,但却迟迟没有得到朝廷的回复。不仅如此,杨谷以进城修整的名义入南阳以来,行事锋芒毕露,丝毫没有要撤出南阳的意思。这使得徐少谦在南阳城中不得不处处小心应对,唯恐露出了什么破绽招致大祸。
这一日他正如往常一样与张显德议论当下的形势,突然手下的心腹快步走进了大厅之内。
“启禀尊主!王定来了。”
徐少谦不露声色的朝着张显德说道:
“只怕是朝廷那边有回话了。”
借着徐少谦吩咐道:
“让王定直接来见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