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总镇钧旨!”
韩林在赵率教的高头大马前半跪行了一个抱拳礼。
“职率从属充为大军前哨,于半个时辰以前战与建奴逻骑,阵斩嘎山拔什库一人、马甲什二,首级、兵甲、马匹俱在!”
韩林的话音刚落,高勇、杨善等队官将十三颗首级以及鞑子的兵甲纷纷掷在阵前。
乌泱泱的大军一片喧哗。
浪战于野,还能阵斩十三个鞑子,这是已经是一个不小的功劳。
赵率教就这么定定地在马上看着韩林,脸色阴沉,没有说话。
韩林心头一沉。
沉默了片刻,赵率教左侧的副将左辅咳了一声,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韩贴队此番立了一个大大的功劳,快快请起!”
韩林仍旧半跪在地上,无动于衷,他知道要听谁的令。
赵率教叹了口气,脸色缓和了一些:“起来罢。”
“谢大人!”
就在韩林起身之际,被韩林落了面子的左辅也没有露出丝毫尴尬的神色,转头向韩林身旁的把总王营说道:“王把总调教地哇,韩贴队为贵属,此番的头功自然也少不了你一份。”
王营连忙又跪下抱拳行礼,亦笑着说道:“有总镇和各位大人居中谋策,我等不过听命行事,何敢居功。”
说完还昂着头乜斜了韩林等人一眼。
见左辅竟然要将功劳记在见死不救的王营身上,高勇、杨善这群队官都涨红了脸,怒容浮现而出,连万古没有表情的金士麟,脸色也十分难看。
但韩林没有说话,其他人自然没有资格进行分辩。
韩林站起身,看着对左辅卑躬屈膝的王营,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杀意。
方才,二百鞑骑即将冲阵之际,王营见死不救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见身后的九千大军出现在了地平线上,王营才领着他带着的二百骑兵煞有其事向河边冲来。
如果不是赵率教等人率领的中军出现在地平线,此时的韩林等人,怎能以半贴队之数在活下命来?
如今未动一兵一卒的王营竟然前来分功,死了从属的韩林,心中自然起了杀意。
但他不能在大军阵前反驳,只能将这口恶气生生咽下。
而且,韩林尚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以儒雅温和着称的赵率教,自始至终都在阴沉着脸,这里恐怕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折损如何?”
听见赵率教的问询,韩林的脸色一黯:“回总镇,职下从属战兵亡四、重伤二、余下也有半数带伤。”
赵率教听闻,脸色又缓和了一些:“这些战兵皆死伤于国事,还要好生抚恤,亡者送至后军等回返时在锦州厚葬,伤者叫随征的医士看看,莫再坏了性命。”
这个时代的随征军医由于条件有限,其实也做不了太多,而伤者都死于感染。
好在韩林配制了医用酒精,早在等候大军来时候就已经用过了。
但能够用药最好。
韩林谢过以后,再次对赵率教行礼说道:“禀总镇,连番遭遇,我队半数有伤在身,且马力已竭,不堪骑乘,还请总镇大人体恤我等,教我等喘息休养片刻。”
“准!伤者从医,未伤者充入我属亲卫。”
赵率教想也没想就答道,赵率教的亲卫其实就是自己私养的家丁,只有攻坚时才叫他们出击,平日里都是陪伴在赵率教左右。
赵率教叫韩林这个贴队充入亲卫,也就是给了韩林他们家丁的待遇,不仅能吃好睡好,而且再无需出击了。
韩林明白,这已经是赵率教能够在阵前给他最好的待遇了。
连忙半跪行谢,但心中仍旧不解,看来赵率教不是对他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