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圆月高高悬挂在天际,清冷的月光抛洒而下,映在雪上,将四处笼罩得一片皎白。
三更天时,锦州城中,一队逻卒正提着灯笼沿街而走,在队侧走着的逻卒班头伸出鼻子嗅了嗅,街道上四处还残存着欢乐的气息余烬。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可过了正月十五,这年也就算差不多过完了。
逻卒班头懒洋洋地,带队走过一处当街的门市,就见那门市的门还虚掩着,隐隐从里面透出来一丝火光。
逻卒班头脸上一喜,嘿嘿怪笑了两声,对着队内的逻卒们说道:“你们先巡着,爷我去去就来。”
“班头真是好福气,这么晚了还能碰见。”
其中一个逻卒有些艳羡地说道。
半掩着门的后面是什么,不言而喻。
这么晚了还开着门,肯定是想做他们这些夜半巡卫的生意。
“等俺完事了,再换你们!”
整个队中传来了一片猥琐的笑声。
逻卒班头踏步刚要迈步去将半掩门彻底推开,忽然身后传来了一阵狗叫声。
转过头,众人看见三个人正沿街而走,他们外面还罩着衫子,面庞也隐藏在帽子当中,看不分明。
“什么人!站住!今日已经开了宵禁,尔等鬼鬼祟祟的,怕不是鞑子的奸细?!”
逻卒班头收回了脚,抽出了腰间的腰刀,对着那三个人高声喝道。
被扰了“雅兴”的他心中十分不快,如果这三人不能出一大笔血,那就随便网罗个罪名,将这人送到县狱去。
“问你们话呢!”
说话间,三人已经被他们团团围住,逻卒班头冷哼了一声,大大咧咧地往那一站,就要去掀一个人的帽子。
那人偏头躲过,班头大怒,刚要说话随后一柄木牌就抵在了他的面门。
班头捏在手里翻看了半天,一把将木牌扔在了地上:“老子又不识字,你给老子个破木头片子干啥!问你们话呢,是谁,干啥的,哑子麽?”
那人叹了口气,将外面的罩衫掀开。
借着灯笼的火光,班头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蟒形、鱼鳍、鱼尾,飞鱼服。
是锦衣卫。
他两股之间隐隐地冒出了一股热流。
无怪他不识得锦衣卫令牌,如果是寻常的令牌,班头自然识得,但锦衣卫一般都是密探,而且他这个小卒根本不会与锦衣卫有什么关联。
但闻锦衣卫出动,那肯定都是大官们的事。
班头赶忙将他刚才扔在地上的木牌捡了起来,在自己的皂衣上反复地擦了半天,这才双手颤抖着,小心翼翼地递给对面那人。
“俺有眼不识泰山,阻挠了上差办差,职责在身,还请上差勿怪,勿怪!”
那人也不理他,挥了挥手,班头如获大释般赶忙带着人退走。
看着几个人的背影,班头冷汗直冒这几个人全程没有说一句话,但那股子压迫感差点就要了他的命。
他看了看裆下,原本的帐篷已经不见,唯有一片濡湿,被风一吹冻得蛋疼。
穿着飞鱼服的韩林,一边在当头走着,一边心中不住叹气:“基础教育,任重而道远啊……”
“这些人好不长眼,非得叫大人展露出飞鱼服来才知难而退。”
吕蒙子的声音从韩林的左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