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与高韩杨三人耳语了一阵,韩林这才向众人告辞,自庄子中走出准备折返回乌苏家。
他一边走着,一边心里默默回想刚才众人的神色举动。
只觉得徐如华和郭骡儿都似乎有些不对劲,但是哪里不对,他又说不准。
此番不仅没能寻到鸭掌子,反而与徐如华闹了不快。
这是韩林没有想到也顿感无奈的。
自乌苏开始到岳托,再到库尔缠,随着一件件事情的发生,韩林的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隐隐已经不似寻常的包衣阿哈,更像是稍有些权势地位的假鞑。
如今看来,这也着实不是什么好事。
毕竟,连徐如华这样从觉华岛出来的人,都对他起了疑,其他人都心中在作何感想,韩林属实不知。
草原之战,徐如华被留在了庄子当中春耕,没有跟着一起去,未能一同经历生死,这就与高韩杨三人相比仿佛隔了一层。
并且,正如徐如华所说,不管愿与不愿,韩林他确实为鞑子鞍前马后的做了不少事,也因此得到了几个鞑子大官的器重和礼遇。
这是不争的事实。
难道是徐如华?
结合最近闹匪,庄子中出了奸细的事,韩林的心中忽然一动。
他是如何和对方攀上线的?
此外,韩林感觉郭骡儿也有些不对劲。
这人自始至终都是一副不显山不露水的模样,韩林几次试探,都被他含混了过去。
而且郭骡儿看似插科打诨地油滑激灵样子,但不经意间所展露出来的阴冷劲儿,让韩林都感觉有些不寒而栗。
或者是郭骡儿?
他不是跟着一起去征巴林了么?是怎么给山匪通风报信的?
抑或者是两个人一起?
但这两个人的性格,怎么看都不像能尿到一个壶里的样子。
整件事实在是有些扑朔迷离,让韩林捉摸不透。
“小韩兄弟,刚从庄子回来,往家去?”
正当韩林想着,忽然一个声音从道旁的林子里传来,让韩林面色一喜。
“哎哟!鸭掌子大叔,你可让我好找!”
鸭掌子背着个药篓,斜跨着一个牛皮带子的药匣,手里执着一柄短木柄的小铁铲,对着韩林笑呵呵地问道:“那这可巧了,我刚从林子里钻出来就碰见了你,早知道就不该出来,省得还要劳累。”
韩林也笑道:“大叔莫要打趣。都怪我,昨日同你说给达旦治腿的事,但忘了与你约时间。今儿个去庄子里,他们说你要么去集上,要么去山里啦,这可真‘云深不知处’了!”
鸭掌子哈哈大笑,手指着他道:“瞧瞧,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随口一说,都这般应景儿。”
两人说着话,鸭掌子又止不住地咳,也兴许有些累了,鸭掌子看起来有些气喘吁吁。
韩林见状,连忙去接鸭掌子背后的药篓和药匣,鸭掌子也不推辞,从身上解下药篓递给韩林。
交接之际,韩林看到鸭掌子衣角暗处有几滴新鲜的血迹,心中又是一动。
但他没有吱声。
“几时去?”鸭掌子对韩林问道。
但鸭掌子立马又自己接道:“我怎地糊涂了,你今日来找我,怕就是为了此事。”
“是了。”韩林脸上闪过一丝忧虑:“耽搁了这么久,达旦那条腿肯定是保不住了,冬日还好,但最近酷热,我虽未瞧,也隐隐闻到了一股臭味儿。”
鸭掌子也叹了口气:“这乌苏真是个犟脾气,早些时日去求库尔缠多好。白耽搁了这么久,还得你去求。要是把自己拖死,再新上来一个,对咱们汉人还不知道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