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掌子狠命地咯了两下,才咯出一口痰吐在了地上,喘了两口气这才说道:“不会,相比其他旗丁的凶恶,乌苏在女真诸申里还算不错,他一双子女也有汉家血脉,虽然对诸申有些偏袒,但对汉人也不怎么盘剥。你们说的那两人,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说完鸭掌子便站起了身,用脚底碾掉了带着血丝的痰,坐得离众人稍微远了些,神情有些愣愣的,但刚坐下就又忍不住咳。
高勇听着,皱着眉头问道:“鸭掌子,你咳几日了?”
看着又走过来的高勇,鸭掌子摆了摆手,示意他离远些:“自清明过后便一直咳,咳到了谷雨,这把老骨头怕是挺不过立秋喽。”
“净瞎说!”高勇闻言有些埋怨:“老头子你这个郎中怕不是个假的,怎地不自个儿给自个儿治治?”
“自己情形我自己知道”鸭掌子低下头继续摆弄药草,神色有些黯然:“你们以后离我远些,别染给你们。”
高勇心里十分不好受,自从被捉到辽东来,他便整日与鸭掌子混在一起,鸭掌子待他如同子侄,如今得了病他也有些束手无策。
他缓缓地坐了下去,抬头看了看屋檐落下的雨帘,强忍着说:“鸭掌子,治病都需要什么药材,你说便是,我便是偷、便是抢也给你弄来,可你什么也不说。”
鸭掌子勉强地笑了笑:“别白费那个力气啦。与其想给我治病,不如担心后面怎么在征巴林部时活下来。”
“那些西虏有甚可怕的,给咱弟兄几个备足了刀枪,肯定能打他个落花流水,你们说是不是?”
“那是自然,鞑子兴许打不过,那些蒙古奴还不是轻而易举。”
“韩总旗,你怎地还吹起牛来了,上次俺都要拼命了,你却连刀都举不动。”
“呸!杨善你懂个鸟,俺老韩那是在以静制动,让那些鞑子掉以轻心,放到身边再砍了他,这叫韬略计谋。”韩总旗自己说得都有些心虚。
“哈哈哈!”杨善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若说小韩兄弟有韬略杨善我还信,但是你老韩兄弟这计谋最后怕不是要把自己给算计进去。”
一番挤兑让韩总旗的脸上有些不好看,徐如华看到后对着杨善骂到:“杨善,你个泼才少些聒噪。有那时间不如想想等韩兄弟两人过来,怎么逃……”
“禁声!”
高勇和韩总旗闻言同时对着徐如华喝道,徐如华也马上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轻轻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高勇四下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人太注意这里,将聚在一起的众人哄散。
鸭掌子盯着一队走到厢屋中的旗丁低声说道:“高勇,你们要跑,不能急于一时,还要再等等。”
高勇闻言一愣,转过头去和鸭掌子对视。
鸭掌子看了他一会,忽然一笑:“要听老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