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花轿里的芸意,手指不自觉地揪着衣角,微微颤抖着,目光却始终牢牢地黏在轿帘上绣着的那对鸳鸯身上,仿佛那是这世间最珍贵的宝贝,只要移开视线,一切美好就会烟消云散。
她的心里,此刻就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交织在一起,酸涩、甜蜜、忐忑、期待……每一种情绪都在心底翻涌着,搅得她心神不宁。她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问自己:“这是真的嘛?我真的嫁给子俊了?”那声音在脑海中回荡着,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颤音。
十八年前那个夜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将她彻底淹没。那原本是个普通的夜晚呀,月光洒在地上,像是铺了一层银霜,可危险却毫无预兆地降临了。几个歹徒如恶狼般出现,面目狰狞,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当时的她害怕极了,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无尽的黑暗深渊,而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子俊像个英勇无畏的骑士,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与歹徒展开了殊死搏斗。那激烈的打斗场面,每一个动作、每一声嘶吼,都刻在了芸意的心上,至今回想起来,她的心还会猛地一揪。子俊受伤倒下的那一刻,芸意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天好像都要塌下来了,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慌乱、恐惧、心疼……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在医院的走廊里来回踱步,焦急地等待着,不停地祈祷着子俊一定要平安无事,那每一分每一秒的煎熬,就像一把把利刃,狠狠地割着她的心。
江城之行的画面也在眼前浮现出来,那波光粼粼的湖水,原本是那么美,可在那一刻,却成了可怕的梦魇。她被白小玲推到了湖里,冰冷的湖水瞬间将她包裹,那刺骨的寒冷让她的身体渐渐麻木,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她拼命地挣扎着,呼喊着,感觉死亡的阴影正一点点地靠近。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子俊宛如一道光,冲破黑暗,出现在她眼前,他的眼神坚定而急切,毫不犹豫地跳进湖里,紧紧地抱住了她,将她从那冰冷的深渊里拉了出来。被救上岸后,子俊拥着她,哭得像个孩子,那温热的泪水滴落在她的肩头,他带着哭腔哀求着:“芸意,不要离开我,求求你,千万不要离开我……”那声音里满是害怕失去的恐惧和深深的眷恋,芸意听着,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融化了,那一刻,她暗暗发誓,这辈子都要和子俊在一起,无论遇到什么艰难险阻,都绝不分开。
香港之行的遗憾,更是像一根刺,扎在她的心底。他们同在那棵“相思公主”树下,那棵树承载着多少美好的期许啊,枝叶随着风雨摇曳,仿佛也在为他们的相聚而欣喜。可命运却如此捉弄人,明明近在咫尺,却像是隔着千山万水,怎么也找不到彼此,只能在树下徘徊,那焦急、无奈、失落的情绪,像一团团乌云,笼罩在芸意的心头,让她满心的思念都无处安放,只能任由它在心底疯狂地蔓延、滋长,那种想见却不能见的痛苦,至今想起来,还会让她的眼眶泛红。
在机场的那一幕,也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当时,她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脚步沉重又犹豫,每走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而子俊,他带着他们过往的点点滴滴,那些甜蜜的约会、深情的对视、温暖的拥抱……一一诉说着,他的眼神里满是深情和不舍,那话语就像有魔力一般,一句句钻进芸意的心里,打破了她心里那道想要离开的防线,让她再也迈不动脚步,心甘情愿地留了下来。那一刻,芸意知道,自己这辈子都逃不开子俊的这份爱了,也不想逃,只想深深地陷进去,哪怕溺亡在这爱的海洋里,也甘之如饴。
海边的求婚,更是如同梦幻般的场景。海风轻柔地吹着,带着大海的咸腥味,吹起她的发丝,痒痒的,却又无比惬意。子俊迎着海风,单膝跪地,手中的戒指在阳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就像他们的爱情一样耀眼。他的目光炽热而真挚,仿佛能把她的心都燃烧起来,那深情的话语,一句句都是对未来的承诺,对她的珍视。芸意看着眼前这个深爱的男人,感觉自己仿佛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心里被甜蜜填得满满的,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求婚,满心期待着和子俊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开启属于他们的幸福生活。
可就在订婚典礼的前夜,子俊却神秘失踪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芸意的心瞬间跌入了万丈深渊,那黑暗、绝望的感觉,就像无尽的黑夜将她紧紧包裹,让她透不过气来。她四处寻找,问遍了所有可能知道子俊下落的人,可得到的都是失望的答案。她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看着那些原本为订婚典礼准备的东西,眼泪止不住地流,心里不停地想着:“子俊,你去哪儿了呀?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我呢?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啊……”那种被抛弃的痛苦和深深的无助,几乎要将她吞噬了。
一等就是十五年,这十五年里她没有哪一天曾经忘记过子俊,以至于她心里再也走不进任何人。十五年后再次相逢是在雨中的车站,雨水淅淅沥沥地落下,打湿了她的衣裳,也打湿了她的心。她的眼神空洞而绝望,站在那里,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而当看到子俊的那一刻,所有的情绪都爆发了出来,有惊喜、有埋怨、有委屈……他们相拥在雨中,雨水和着泪水,分不清彼此。可一想到那所谓兄妹的残酷事实,他们又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站在松花江岸,望着那滔滔江水,他们甚至做好了殉情的打算,觉得没有彼此,活着也没了意义。那决绝又悲伤的一幕,如今想来,芸意还是忍不住打个寒颤,那是怎样的一种绝望啊,仿佛生命都失去了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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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她竟可以和子俊举行如此隆重的世纪婚礼,这一路走来,爱情的道路就像布满荆棘的崎岖小径,每一步都走得那般辛苦,满是辛酸的泪水,伴着无尽的悲伤和痛苦。可此刻,芳云知道,他们成功的走到了一起,即将步入婚姻的殿堂!她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对鸳鸯,心里既害怕这是一场美梦,又希望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她想着,要是这真的是梦,那她宁愿永远都不要醒来,就让自己沉醉在这美好的虚幻里吧。她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些,仿佛这样就能抓住眼前的幸福,不让它溜走。她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不管怎样,这一次,我一定要紧紧抓住子俊的手,再也不放开了,无论未来还会遇到什么,我们都要一起面对,一起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
在另一顶花轿里,啸啸纤细的手指若有所思地捋着垂落下来的发梢,心里也泛起了阵阵涟漪。她暗暗想着:“爱情可真是个奇妙无比的东西,就像一个神奇的魔法师,能在无形中把一个人彻彻底底地改变了。在没遇到剑锋之前,我一直觉得自己可是个无比理智的女孩,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会为了他,留起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长发,那一头长发如今在风中飘动,仿佛每一根发丝都诉说着爱的故事。曾经做梦都想去的香港,就那样为了他轻易地舍弃了,为了和他夫唱妇随还一头扎进了这辈子最讨厌的教师职业里,每天和那些调皮捣蛋的学生们打交道。可奇怪的是,付出了这么多,我心里竟没有一丝一毫的怨言,反而满满的都是幸福的滋味,这爱情啊,可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呢。”
“呀!啊——”突然,一声刺耳的尖叫声从最后面的那顶花轿里传了出来,那声音就像一把尖锐的锥子,一下子刺破了这喜庆热闹的氛围。众人都被吓得停了下来,几位新郎更是神色慌张,急忙下马,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了过去,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只见白小玲狼狈地坐在地上,那模样别提多滑稽了,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什么,一边嘟囔一边委屈地抽泣着,那豆大的泪珠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从脸颊滑落,一副受尽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吟——”大家看着眼前这位活像个喜剧演员的新娘,先是一愣,随后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在空气中回荡着,此起彼伏。
“笑什么笑?不许笑!”白小玲气得小嘴一撅,腮帮子鼓鼓的,活像一只气鼓鼓的小河豚,十分生气地冲着众人喊道。雪初在一旁早就心疼得不行了,赶忙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伸手要搀起老婆,那眼神里满是关切和宠溺。
“哎!我说大小姐!哈——”子俊一边说着,一边笑得直不起腰来,“不过,我还真是头一回瞧见新娘子从轿子里掉出来是啥模样呢!哈——哎!大小姐!你的搞笑本领那可真不亚于喜剧明星啊!都能去演喜剧片啦!”
“不许笑!都怪你们不好,订轿子也不订个结实的,我就轻轻跺了几下脚,那顶花轿的轿底木板就‘哐当’一声掉了下来,害得我也跟着摔了个四脚朝天呀!”白小玲边说边咧着嘴,眉头紧皱,那副痛苦的表情仿佛摔得有多严重似的,还时不时地揉着摔疼的地方。
“哎!你这新娘子可真不好伺候呀,你没事瞎跺什么脚啊!”有人调侃着说道,这会儿估计也只有用这样打趣的口气和她说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