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看着倒在地上的郡守,眼里闪过一丝痛快,但这还不够!
乌发上的金簪被取下,褪去金簪外表,内里竟是一片细小的刀刃。
她一步步走到对方身侧,锋利的刀刃沿着手臂开始滑动,上好的绫罗衣衫就这样被划成碎片。
郡守蹒跚的在房中爬行,并不灵活的身躯在房中乱动,打碎了一地的碎瓷片。
“你,你别过来,我,我可是朝廷大员,你,你要是杀了我,是会被诛九族的!”
金簪上有细微的血迹流下,滴落在地上,似是红烛泣泪。
“可惜,我已经没有九族了。”
……
房中的红烛还在燃烧,似是毫无尽头一般。
突然,房门处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小姝,计划有变,你快出来。”
待到二人离去,很快便有一人进入房中,见到房中情形不禁大叫出声。
郡守已死!
楼中的灯火瞬间便亮了起来,众人无需猜想便知凶手是谁。
官兵们即刻便出发,顺着车辙印一路追到这山上。
马车目标太大,姜姝两人只得舍弃,却不曾想进山后两人便走散了。
……
姜姝收回心绪,小心将金簪放在袖中。此时手心才传来刺痛感。
借着微弱的月光,瞧见她白皙的掌心中渗出血丝,青红一片,已然发肿了。
冬夜霜寒,她逃出教坊时,来不及更换衣衫,身上还只穿着轻薄的衣衫,冻得她瑟瑟发抖。
突然,姜姝眼前闪过一抹暖光,行走的步伐倏地止住了。
冷风中传来官差粗哑的嗓音:“这儿有血迹,那贱人想必就在这附近!”
“兄弟们,围着这,给我搜!”
姜姝心下一惊,脚下猛地后退几步,下意识将袖中的的金簪握紧。
风中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姜姝额间渗出冷汗。
不可以,她不可以在这里被抓,她还未寻回父亲的尸骨,还没有让父亲魂归故土。
左右打量后,仗着身量娇小,藏身在高大的柏树后。
但这终究不是安全之地。
现如今天色已有熹光透出,只怕再过一个时辰,天便亮了。
待到天亮,她将无地躲藏。
一定……一定不能被抓住!
可她现如今于人走散,又奔跑了一夜,那些官兵在不济也是人多势众,她若是被发现,根本无法逃脱!
姜姝心头发涩,唇角微抿,急得额间也冒出冷汗来。
自虐般掐着手腕,试图用疼痛换起清醒,想出办法。
姜姝心惊不已,余光不经意瞥见树木的另一方。
夜色笼罩下,高大的树木此时也显得诡谲起来,姜姝忽然想起此地的一个禁忌,这座山似乎对面是一个充满神鬼之说的地方,传说曾经去过那半边山的人最后都无缘无故死了。
想到此处心中便有了主意。
什么神呀鬼的,姜姝向来不信这些,若是她能翻过这座山,距离父亲的埋骨地反而还要更近些。
如此想来令姜姝也心安了几分。
当即便提起裙摆,心惊胆战地观望了一会儿,这才顺着诡谲的树木朝里走了去。
树木林林,遮掩住少女慌乱逃跑的脚步声。
心跳的仿佛要蹦出来,尖锐的指甲掐着青肿一片的手心,犹如细密的银针一下一下刺着她的痛觉。
即使如此,她也不敢停下。
浓重的黑夜骤然将她吞并,足下湿泥吸住她的鞋履,难以前行。
一猛子扎入这修罗场,突然一阵眩晕朝她袭来,脚下步履踉跄,险些就要摔倒在地上。
好在旁边的大树能作为依仗,略歇了歇。
姜姝双目警醒的看着四周,这地方确实略有些古怪。
站在原地观察了一会儿,这才迈步向前走去。
才行不过三五步,身后便传来官兵的声音,“这里有脚印,老大,她应该就在前面!”
官兵追上来了!
姜姝呼吸一窒,来不及回头看,脚步下意识地加快。
诡谲多变的树杈被她远远甩在身后,纤细的树枝像是要马上动起来,将她撕碎一般。
地上不知哪来的小水坑,姜姝一脚踩进去,旋即重重摔倒在泥地!
眩晕感更重了,眼前的事物开始变得模糊,黑鸦站在树梢上,尖喙发出利鸣。
那声音透过耳朵,刺进她脑海中,如同闪着寒光的针狠狠扎进脆弱的脑仁里。
撕心裂肺的剧痛钻入她脑中,倒在地上的姜姝没忍住,发出一声痛呼。
那一声痛呼只冒了一瞬,紧接着她便紧紧咬住牙关,硬生生憋住。
疼痛令她脑中出现短暂的清明,回过神来,忍着剧痛爬起身继续跑。
凌乱沉重的脚步声不断朝她围拢过来,粗鄙不堪的咒骂声断断续续传入她耳里。
“还挺能跑,杀了朝廷命官,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都没用!”
“兄弟们,抓住她!咱们先玩了再拿去交差。”
淫.笑和暧昧不明的声音响起,姜姝死死咬着唇,心中绝望横生。
“大哥,这娘们跑进了鬼林里,这,这咱还去吗?”
带头的官差这时才发现蹊跷,冷笑一声道:“以为这样就能躲过去?兄弟们直接放箭,到时候用绳子把她拖出来,这样一个美人不玩玩岂不是白活了!”
姜姝身上痛的几近麻木,看着身后山下的湍湍急流,眼里闪过一丝决绝。
与其被这些畜生侮辱,还不如沉江落个干净。
想通关窍,姜姝伸手借着身旁粗壮的大树,借力站起身来。
而后迅速向后跑去,朝着那万丈深渊跳了下去。
寒风刮过她的面颊,耳边是急速下坠的疾风声,滴滴泪珠从脸颊下滑散落在空中。
爹,女儿不能接你回家了!
……
晕死过去的瞬间,仿如回光返照一般,眼前闪过一缕白光。
看见面前匆匆行走的人群,她动了动唇瓣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来人,公主坠马了!”
“快来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