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爷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一旁的保镖恭敬的给他递过来一根金丝楠木龙吐珠手杖。
他扶着手杖朝路时安招了招手。
路时安心里一阵酸酸涩涩。
抬腿走了过去。
自从那次解决了那些人之后,路时安就再也没见过周老爷子了。
那天去了周落星的订婚宴,也没见到他人。
说不失望是假的。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周老爷子年纪大了。
不能叫爹,叫声大爷也是应该的。
路时安没什么亲人,在周大爷叫他“臭小子”的时候,他眼里就泛起了泪水。
只是,周大爷接下来的一句话,让路时安那心酸的泪珠子一把憋了回去。
“臭小子,一看到我就想哭?是打算给头子我提前哭哭丧?”
“……”
行吧,周老头儿还是跟之前一样毒舌。
周老爷子话说的难听,行为却很暖人。
他伸手拍了拍路时安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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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问个好。”
“我都不知道您去了哪儿,我怕打了电话,您家里人烦我。”
路时安的话说的隐晦。
他何尝不害怕周老爷子被周怀生害死了。
“去了哪儿你也得给老头子我打打电话啊?我都快惦记死你了。就我那没用的儿子,气死人不偿命的孙子,哪一个都没有你看着顺眼!”
周老爷子装作气鼓鼓的用手杖敲了敲地下。
路时安连忙扶着他,让他坐在椅子上。
“咱们坐着说,坐着说。”
周老爷子坐在路时安对面,他挥了挥手,两排保镖都出去了。
唯独留下了那个带路时安进来的人。
周老爷子对着路时安说:“小路,你……没事儿吧?”
他平日里浑浊的眸子看向路时安的时候是清澈带着关切的。
路时安回答:“没事儿啊,周大爷,我可好的很,吃的好睡得好。”
他打趣道:“周大爷可是给了我不少钱嘞,大半辈子我都吃喝不愁了。”
“臭小子,又打趣我。你是怎么知道那些东西都是我给你的?”
路时安调皮的笑了一下,那是在大人面前才走的神色:“还不是人家一说周老周老的,我一听,姓周的人我就只认识周大爷,那不就是周大爷给的吗?”
“那你还挺聪明的。”
“周大爷,您给的太多了,要是您想要回去那些东西,随时都能拿……”
“胡说什么?那就是给你的!”
周大爷连忙止住了路时安的话。
站在一旁的人也开口:“路少爷,老周总送出去的东西就是泼出去的水,那些产业您收好。”
“哼!臭小子,还想还回来?没门儿!我给出去的东西,就没有要回来的道理!”
路时安失笑:“周大爷,您对我真好!”
周思君……哦,就是周老头。
他心里想着:臭小子,你是我救命恩人,这所有的东西都给了你,我都不带后悔的。
不怕我不敢给,就是怕你不敢要,才只给一部分。
等哪天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孙子实在入不了眼,这一切我也会交给你的。
路时安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他掏出手机,然后点开一幅人像画。
画像是最简易的人像画。
画中只有一个男人,和一些花草。
男人的面容俊秀,是用浅淡的墨作画。
画上陪衬的还有梅兰竹菊四君子。
男人身长立,穿着一身长袍,像是个文雅书生。
勾唇一笑,满满的书生意气。
水墨画的当时,勾勒人物与景,不突兀,却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在画的最底下有一个签名——Sygin。
“这幅画?”
“很眼熟对不对?”
路时安问道:“周大爷,您是不是就是那个一直都不愿意露面的国画大拿——Sygin,周思君?”
周大爷沉默的点了一下头。
“这是我年轻时候画的。”
“画的很好看。”
周大爷看着画上的男人,陷入沉思,他说:“画上的人才是最好看的。”
路时安也寻着周大爷回忆的目光看了过去。
这画上的人,就是周大爷无法忘记的爱人。
周大爷原名可不叫周思君。
据说,他改名是为了怀念已经逝去的同性恋人。
思君——思你。
周大爷也是个极为长情的人。
“小路啊,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周大爷摸了摸自己下巴上长出来的白色胡茬。
路时安摇了摇头,却又点了一下头:“周大爷,这是念叨我了。”
周思君哈哈大笑几声:“这是其一。”
他突然正色:“小路,最近是不是有人想害你?”
“那段时间,周家乱成一锅粥,我除了给你一点儿经济上的支持,很多事情都没法帮助你。这段时间,脱开身了,让人了解一下你的情况。”
“谁知道就听到你那生身父母为了个养子给家庭弄的支离破碎,还有你那乱七八糟的哥哥们,一个个的心眼儿坏到底了。”
“现在你一个人,竟然也有人盯上了。”
“听到你被人绑架,我的心都被揪起来了。”
“也幸亏你没事儿,我今天才能看到安然无恙的你。”
周老爷子没头没尾的说着,无一不说着对路时安的关心与惦念。
路时安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儿。
上辈子没体验过的亲情,这辈子倒是从周老爷子身上体验到了。
被人关心的感觉还真是不赖。
周老爷子继续说着:“小路,我查到有人在故意针对你,这背后的人是谁我也不清楚。但是,这样的绑架事件绝对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担心你。我得找几个好点儿的保镖跟在你身边,时刻的保护你。”
路时安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还能惦念着一个曾经救过他的人的好。
真是很不容易。
上辈子路时安为了救柳诗韵,被碾死在车轱辘底下,得到的也不过是一句:“自作自受,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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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周大爷知道路时安有危险说得却是:“我担心你……”
路时安听的鼻头一阵酸涩,鼻尖泛着红,眼底也一片湿润。
上辈子没能力救下周大爷。
这辈子救下了却种下了因果。
人啊……
一辈子兜兜转转总是有几件让自己感动的无以复加的事情,掩盖住了碌碌无为与平庸,还增添了生活的希望与乐趣。
在会议室里面周大爷拉着路时安说了许久。
往日那个毒舌的老头子,此时面容和善带着关切的拉着路时安的手,一点一点的叮嘱着。
他头上的黑发越来越少了,身材瘦弱,精气神却更加光彩。
不知过了多久。
一旁的人终于提醒了一句:“老周总,咱们得回去了。时间久了,周总会起疑心的。”
周思君看了一眼路时安。
拍了拍他的手:“好小子,你要好好的。”
路时安点头:“我会的。”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在路时安面前离开。
周思君坐上车还降下车窗对着路时安挥了挥手。
路时安也抬起手回了过去。
只是,路时安此时还不知道这是他最后一眼见到周大爷了。
路时安前脚刚走出学校大门,后脚就被人“请”到了一个古色古香的茶楼。
周大爷安排的人站在不远处,想要过来阻拦,却被路时安用眼神示意退了回去,一直跟在不远处。
几个高大的外籍保镖说着一口别扭的中文:“我们陆sir要见你,请跟我们走一趟。”
路时安第一反应当然就是拒绝。
他没听说过什么“陆sir”。
loser他倒是听过。
不过,那几个老外人高马大的。
跟他们打起架来吃力不讨好。
所以,路时安就跟着他们去了。
他一进屋子,就是一股子檀香味儿。
比之前去的陆老爷子房间里面的檀香味儿更冲,不一点儿也不柔和。
坐在上等黄花梨木制成的桌子前,那人穿着一身黑色长袍,模样看起来并不大,也就三十快四十岁的样子。
他洗着茶,桌子上还放着一个金蟾蜍的茶宠。
热腾腾的茶水浇在上面。
金子被养出来的一层釉十分显眼。
“来了?”
“请坐吧。”
那人余光都没有给一分路时安。
路时安观察四周的布局。
然后,直接坐在了椅子上,他开口:“找我什么事?”
洗茶的人垂着眸子不说话,一旁的老外倒是开始说话了:“我们陆sir找你自然是有事商量。陆sir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