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得翻墙。
他走过几次,基本上碰不到什么人。
路时安刚翻过一个矮墙,脚底下软绵绵的。
“哎呦……嘶……诶呦……”
路时安又踩了踩。
“哎呦……嘶……诶呦……”
“这什么娃娃?怎么叫起来一股老人味儿。”
“有没有一种可能……诶呦……嘶……你踩到我老人家了?”
“……”
路时安沉默一瞬,乖巧的移开了自己的脚。
别说,真别说。
真人踩起来还真是软软的。
路时安弯下腰将老人扶了起来:“您没事儿怎么净往我脚底下钻?”
只要我先发制人,就没有人能怪的了我。
“嘶……小伙子……你这话真是不讲理……明明是……你踩了我。”
“我翻墙的时候也没看到人啊?”
“因为我已经在这里躺了……半个小时了……”
“您的爱好真独特。”
路时安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他嗅到一股子血腥味儿,低头一看手,在昏暗的巷子里,暗光照射下,他能看到手上黏糊糊的沾着的……是血……
他惊恐的喊道:“你流血了!”
“嘘!我知道,让我死吧。”
“喂,你不能死啊!不会是我踩的吧?”
“不是。”老人摇摇头,有气无力的说:“让我死吧。”
“你不会是想自杀吧?我去,我可真倒霉。你可不能死我跟前了!”
路时安一边说话,一边将人背起来。
“没事儿,你让我死吧。”
“你为什么想死啊?”
“我儿子儿媳妇杳无音信,孙子也丢了。所有人都觊觎我最重要的东西,我死了他们就永远都得不到了……挺好的。”
“你要死也得去医院死,可不能死我身上。”
“小伙子,你人还挺好的。”
“少说点儿话吧,我也是死里逃生过来的。”
“嗯……小伙子,我挺重的,去医院也不一定能活,你放下我回家吧。”
“闭嘴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别影响我给自己积德!”
路时安感觉身上的老人身体的温度在逐渐流失,他意外的有些心慌意乱。
心里想着:别死啊!千万别死!我千辛万苦背你出来,可不是让你死我身上的!
路时安眼睛憋的通红,使劲的往前跑,他都快喘不动气了。
终于,有一辆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快上来!”
“好!”
路时安坐在手术室门口,他的眼底尽是血丝。
简祺姝坐到了路时安的身侧,给他递了一瓶水。
“喝口水吧。”
“嗯,谢谢。”
路时安颤抖着手拧着水瓶盖子,不管怎么用力却总也打不开。
“你手怎么抖得这么厉害?我来吧。”
简祺姝看着路时安拧了半天,瓶盖也未动分毫,轻声叹了一口气。
“谢了,可能是刚才跑的太着急了,现在身体没什么力气了。”
路时安喝了口水,干涩的唇被水渍润湿,他吐出一节粉色的舌,轻轻舔舐。
简祺姝刚好看到这一幕,他微微侧了下头,瞥到路时安凌乱衣领处粉红色的脖颈,心里燥热,有些口干舌燥的扭过头。
看到路时安喝水,他好像也有点儿渴了。
喝完水,路时安直接瘫坐在椅子上。
“谢了,这次多亏有你。你车子的清洗费我出了。”
简祺姝的车是新款的迈巴赫,他丝毫不嫌弃路时安跟老人身上沾满的血迹,将他们请上了车。
“不用谢。能帮助到你我很开心。”
简祺姝笑的温和。
他眼睛亮晶晶的盯着路时安。
好长时间没看到路时安了,他好像又瘦了,又变得更加好看了。
唯一不变的就是那双上挑的狐狸眼,望向谁都是那么的冷淡疏离,看仔细了却又像是在勾引一般……
“刚才着急,我没有看清楚那个老人。他是你的亲人?”
“不是。”路时安摇摇头:“我在巷子里面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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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巧,路时安总是能捡到人。
还都是快要死了的人。
细思恐极啊!家鹿们!
重生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之我是在世活佛?
路时安脑子本来就晕乎乎的,此时他脑神经有些不对劲,东想西想的。
简祺姝张着嘴巴说了很多话,路时安一句也没听进去。
所谓左耳进右耳出,他两个耳朵中间夹得已经不是脑子了,而是……
“路,你有听我说话吗?”
简祺姝今天是散着头发的,他头发已经到达肩膀了,被烫成了森系小卷。
他抬手将脸侧的碎发撩到耳后,平日看谁都黯淡的眸子,认真的盯着路时安。
“啊?我刚才在走神,真是不好意思,我没听到你说什么。”
路时安太累了,基本上就不想思考,脑子里一团浆糊,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没关系,你看起来很疲惫。”
“是吗?”路时安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强颜欢笑。
“是的。你是遇到什么的事情了吗?”
“……我捡的那个人刚才差点儿死在我身上,我挺害怕背上一条人命的。”一语双关。
“没事的,刚才医生也说过他失血过多,送来的很及时,应该没什么事。”
简祺姝劝慰道。
其实他也不知道老人到底有没有危险。
路时安有些困,他坐在椅子上努力的给老板还有同学发了一条信息,把电瓶车钱赔了之后就对着简祺姝说了句:“我先睡会儿,等手术结束了,就喊我。”
“嗯,好。”
简祺姝就一直坐在路时安的身边,陪着他。
路时安似乎是睡着了,他就将路时安歪向另一侧的脑袋给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等到路时安醒过来的时候,他是躺在病房里面打着点滴的。
简祺姝叫了路时安大半天,他都没醒。
喊了医生过来,才知道路时安是低血糖犯了,整个人昏迷了。
此时,他正打着葡萄糖。
“醒了?”
简祺姝将买的皮蛋瘦肉粥放在桌子上。
“吃点儿东西吧。”
“他怎么样?”
路时安醒来的第一句话不是问自己怎么样,而是问被他救了的那个人。
“挺好的,手术挺成功的。”
“那就好,我去看看他。”
“别,你自己都低血糖晕倒了。你还是等这打完了再去吧,先吃点儿东西。”
路时安听话的又坐了回去:“真是麻烦你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
简祺姝轻声说:“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是,我们是朋友!”
听到简祺姝说他们两个是朋友,路时安笑弯了眼睛。
他已经有三个朋友了。
虽然,两个都是——盖。
但是,两个人都很好。
中途简祺姝接了个电话,他神色有些变化,有些担忧的看向路时安:“路,我得先走一步了。家里有个长辈出事了,我爷爷让我回去看看。”
“没事,我一个人也行。”路时安表示理解,简祺姝帮他送过来就不错了,自己还低血糖晕倒了,他还守在这里照顾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
“我把我助理的电话给你,有需要你就给他打电话。”
“好,谢谢啦!”
路时安眉眼弯弯,笑的真诚。
他没有拒绝,因为万一以后真有什么事情,他或许还得简祺姝帮帮忙。
“那我就先走了。”
“路上注意安全。”
路时安恢复的很快,一瓶葡萄糖打完了,他也基本上好了。
就是身上还是有些乏力。
针被拔掉之后,路时安就询问护士自己送来的那个人在哪个房间,怎么样了。
护士摇摇头说不太清楚,好像被病人醒了之后,就联系了自己的家属,被接走了,现在已经转了院。
“……”
另一边
“咳咳咳……去给我查查今天下午救我的那个年轻人是谁。要不是他,我就真死外面了。”
老人躺在紫檀木雕刻的大床上,面色苍白,眼睛却亮的惊人。
“是的,家主。”
“陆与,我好像找到了合适的继承人了。”
“恭喜家主。”
站在床前的男人神情淡漠,语气平淡,毫无生气。
“我的小孙孙要是还活着,应该跟他一般大年纪了吧……”
“应该吧,家主。”
“陆与,你跟个人机一样。”
“说的对,家主。”
“……”伪人!“出去,看见你就来气!”
“好的,家主!”
“……”天上的雨都被他无完了。
“再见,家主。”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