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大学的军训是在开学一个星期后进行的,这一个星期学生基本上是没有课,不需要住在学校里面的。
大部分的学生选择走读。
路时安宿舍目前只有他跟周落星两个人报到,另外两个室友还没见过。
中午的时候,周落星家里的司机就过来接他了。
只剩下一个路时安在宿舍。
他随便买了点吃的,填饱了肚子,瘫坐在椅子上,才慢慢回想起上辈子的事情。
上辈子他被安家认回来以后,安家一群人都看他不顺眼,总是威胁他不许跟安思淼争抢。
安家本来有四个孩子,一个大哥,一对双生子二哥三哥,还有一个安思淼,如今又加上刚被认回来的路时安一共是五个孩子。
这么多年安思淼鸠占鹊巢,路时安被认回来了也不得善果。
大哥安思谋才是真正的安悦集团掌权人,而安沐仁已经是个挂名总裁。
双生子安生与安乐两个人因为姣好的容貌,早早出道,成为人众皆知的大热爱豆。
而,现在的安思淼则被冠上了绘画天才的称号。
据说他十五岁时候创作出来的一幅高山流水图,被国画大师点名表扬此子为可造之材。
后来,那幅画又被知名企业家在慈善晚会上以两千三百万的高价拍卖回去。
自此,安思淼在上流圈子中才子的名字就传出来了。
甚至连带着安悦集团的股价都往上涨了涨。
可事实是,那幅画本来是路时安创作出来的,打算拿去参加全国青年文艺创作大赛的,不知道怎么后来就找不到这幅画了。
最后路时安因为参赛时间截止,不能按时交上作品,而无缘大赛。
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成了安思淼的画作了。
路时安想到这里,不由得闭了闭眼睛,心脏跳的异常纷乱,手指放在胸口处不自觉的捏紧,只觉得恨意滔天。
上辈子,他路时安不争不抢,被人诬陷了也无所谓,觉得总有一天那些人会看清楚安思淼的真面目,一定能还清自己的清白,可是事实却狠狠地打了他的脸,他不仅没有得到家人的理解就算了,最后落得个惨死街头的下场,这辈子他可不会再让别人欺他了。
路时安想到这里,心里的算盘打的啪啪作响。
既然,那群人把他找了回去,还不让他离开,那么他就要从他们身上收回利息。
不把安家闹得个天翻地覆,他路时安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随便收拾了一点东西,路时安又背着自己的破书包离开了宿舍。
他回到安家别墅,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外面天气热的能将人融化了。
路时安穿着有些破旧泛黄的短袖,额头上都是被太阳暴晒的汗珠。
他长得很白,在太阳底下就更白了。
像是晒不黑一样。
路时安刚踏进大厅,一个杯子就嗖的一下,朝他砸了过来。
他偏了一下头,玻璃杯擦着他的太阳穴砸在了路时安脚边的地上,碎了个稀烂,玻璃渣子溅了一地,还有些砸到了路时安的脸颊上。
“路时安,我看你是反了天了,你不仅欺负淼淼,还将你妈也给推下了楼,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畜生?还不赶紧给淼淼道歉,淼淼要是原谅了你一切都好说。”
安沐仁此时应该在公司里面,却不知道为何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对路时安怒目而视。
他的身侧还坐着眼眶通红的安思淼和柳诗韵,柳诗韵将安思淼圈在怀里用手轻拍他的肩膀,慈母的样子多少看着有些刺眼。
她从来都没有对路时安这么温柔过。
安思淼的额头上裹了一圈纱布,睫毛湿润,眼底的泪水欲落不落,看起来楚楚可怜。
路时安没有说话,而是冷眼看着这母慈子孝,父亲偏爱的一幕。
他低下头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幸亏这辈子从来都没想过这群人会有所改变。
果然,安思淼只要一哭,一委屈,所有人都会围着他转,所有人都会心疼他的悲伤。
而,事实的真相所有人都并不想知道,他们只会认为是路时安伤害的安思淼。
不过,这次他们确实没有冤枉路时安。
毕竟,他确实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安思淼踹了下去。
不过,路时安有些后悔。
他后悔,应该将柳诗韵也踹下去的。
路时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似乎是有些懊恼,他好像还是背了黑锅了。
啧,真没意思。
路时安不想搭理大厅里面的几人,抬腿就想往那个小破房间走去,却又被人喊住。
“路时安,你耳朵是聋了吗?跟你说话你听不见?你今天把淼淼和你妈踹下楼,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犯了法?这是故意伤害,小心我把你送到公安局去!”
路时安偏了一下头,狭长的刘海遮住了眸子,他转过身,随意的开口:“那你尽管去喽,大不了你就跟警察说你的儿子想要另一个儿子的命,故意将他推到楼下。只是……”
他话音一转,摩挲了一下手指:“不知道别人听到你安沐仁的亲生儿子犯了法,你的老脸够不够丢的。又或者,你一点儿都不害怕外界传出来安董事长家里远远没有传出来的那般和谐。”
小主,
安沐仁向来是最重脸面的,他听不得别人议论他的家庭。
毕竟,人人都知道安家每个儿子都是无比优秀,家庭和睦,让人艳羡。
在认回路时安的时候,上流人士不可避免的有一部分人已经知道了路时安的真实身份。
只是,因为安思淼的原因,安家的人害怕伤害到安思淼的脆弱的心灵,而迟迟没有将路时安的真实身份公之于众。
他们认为,路时安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不会在乎着这么个少爷身份,而淼淼不一样,他从小心地善良,性格单纯,要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亲生,他一定会伤心欲绝的。
所以,路时安永远都不是被选择的那一个。
“你这个孽子,你是想气死我们吗?”
安沐仁被路时安气的哑口无言,又不能真的将他送到警察局去,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他只能在嘴上讨点儿便宜。
“话别说的那么难听,什么叫想气死你们?如果可以,我想亲手杀了你们。”
然而,路时安可不吃他大家长的那一套,上辈子他是心性被收敛住了,这辈子他可要放飞自我,像个疯子一样活着。
被威胁,他才不怕,大不了一起死嘛。
“你……你个孽障……”
“骂来骂去就会这一句话?老毕登,你也不行啊。没什么事儿我就先休息了,吃饭记得喊我。”路时安走到楼梯口处,回过头:“对了,还有就是你想让我给他道歉?下辈子去吧。”
他说完,就将破烂的书包甩在背上,上了楼,才不理会身后的咒骂还有委屈的哭声,以及从来都不属于路时安的低声安慰。
早就到了吃晚饭的点,路时安在房间里待着迟迟没有人上来喊他吃饭。
他也不生气。
打开门,就往楼下走去。
餐厅里果然一片热闹,餐桌上还多了一个经常出差不在家的安思谋。
安思谋坐在安沐仁的左手边,右手边是安思淼,柳诗韵坐在他们对面。
“怎么不见路时安下来吃饭?”
安思谋手里捏着刀叉,皱着眉头看着空的位置。
他见过那个刚认回来的亲弟弟,看起来瘦的跟一只病猫似的,不爱说话,胆子也小的要命。
今天发生的事情,安思谋还不知道,他下意识的提了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