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鸿怔怔地看着那被层层困住的儿子,既怒又悲。
那是他儿子的身体,可那身体里的是杀了他儿子的邪祟。
他儿虽不学无术,成日只知斗鸡遛狗流连花丛,可也从未真正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为何,为何就落得这般下场?
贺鸿沉痛地闭上双眼,半晌,缓缓睁开眼,“我知道了。”
他尚且能在悲痛中保持镇静,一旁的贺夫人却陷入疯魔。
“你胡说,什么邪祟?那是我儿,我儿活的好好的,”贺夫人哭得泪流满面,不知想到什么,她忽地抓住辰曦的臂膀,目露凶光,“你在骗人对不对?你这个假道士,你快放了我儿!”
悲痛中的贺夫人不知收力,指甲狠狠嵌进辰曦手臂之中,辰曦微颦着眉,却未动怒。
这样的场景,她遇到不知千百回,她能理解她们接受不了亲人突然死去又被邪祟夺身,她知道宽慰无用,她能做的,便是尽早解决掉那些家伙,让如同贺夫人这样的人少一些。
“贺大人。”辰曦冷声唤道,“那邪祟在牢狱之中有同伙,此刻牢中犯人恐多数变成了疯子食人案中的疯子,且已逃入城中,我需要你找几个功夫尚可之人迅速将城中百姓转移到一处安全之地。”
“我立刻派杜淮铮带人去办!”
“杜淮铮要随我去杀邪祟,”辰曦说道,“派出去的人切记不要与那些疯子动手,若是遇上能跑则跑,迅速撤离。”
贺鸿颔首,“好,我明白了。”
贺夫人还拽着辰曦在痛骂,在哭诉,贺鸿深吸一口气,握紧颤抖的双手,沉声道,“来人,将夫人带去安全的地方,留两人在此处看守……柳青带上衙役随本官前去城中转移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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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哭诉的贺夫人猛地一震,她不敢置信地看向贺鸿,随即松开辰曦后退着躲避上前抓她的人,大吼道,“老爷,你,你怎么能信外人的鬼话?我不走!我不走!我要我的远儿!我的儿子没死,他还活着,还活着!”
辰曦脱离贺夫人的钳制便立刻带着杜淮铮转身离开,一边往外走,一边快去说道,“就在刚才,有八只浊兵被传送至县衙牢狱,它们的目的便是将牢狱中的囚犯都转化成恶傀投入城中,此刻恐有数十只恶傀从牢狱逃脱闯入城中杀人,那些恶傀刚被转化,爪牙还未彻底成型,几个壮汉合力也能勉强拦下一只,但就怕时间一长恶傀彻底转化完成,到时候百姓无力可阻拦只能惨遭杀害,而我要先去消灭牢中那八只浊兵阻止它们继续转化恶傀。”
“城中百姓杀不了恶傀,归云此刻也不在城中,我一个人应付不过来,”辰曦深吸一口气,目光深深地看着杜淮铮,“我需要你帮我。”
“我要怎么做?”杜淮铮几乎没有犹豫,“普通武器对他们没用,我怕应付不过来。”
“把你腰间佩刀给我。”
杜淮铮将横刀取下递给他,这是昨夜柳青给他拿来的新佩刀,之前那把已经折损在清尾巷那恶傀手中了。
辰曦左手拔出横刀,右手指尖蓝光亮起,只见她抬指在蹭亮的刀身划过,原本光滑的刀面上瞬间爬满蓝色铭文,随即她右手掐诀,一道环形铭文光环便悬空环绕在刀身与刀柄衔接处。
“此刀我已打下禁制,刀身留存着我的元炁,对付那些恶傀足够了。”
辰曦额头已布上一层薄汗,将横刀抛给杜淮铮,又在他额间打下防御禁制,“你先去,待我将那边解决掉便来助你。”
说罢,她脚下轻点,几个跳跃便消失在了杜淮铮眼前。
杜淮铮捧着横刀,他能清晰感觉到此刀已经变得不同,又往辰曦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她能够看出来辰曦是在强撑,在西院她只怕是受伤不轻。
杜淮铮心神一定,随即握刀向城中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