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素持优雅地拢了拢鬓边碎发,纤长十指都染上了漂亮的丹蔻,趁得她娇颜如雪。
她亲手拿着药碗,粗鲁地对郑氏灌下第一碗绝子汤,笑得愈发猖獗:
“凭什么?你若姓凌,代国公主也为凌姓,本宫尚可敬你们三分,偏偏你们一个姓邱,一个随父姓郑。”
“我告诉你凭什么!就凭我们霍氏先秦时便是名士林立之贵族大家,是大晋四世三公的开国功臣,凭我祖父是威震漠北的老将军,凭我伯父是打下河西与西域的武安侯,凭我父亲是当朝大将军!”
“你想和我抢皇后之位?本宫可以大发慈悲留你一命,让别人以你为鉴。可你的肚子一日不烂掉,本宫就一日难安!”
……
深夜,钩弋殿。
凌朔姗姗来迟,郑氏已经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半天。
寝殿内血腥味冲天,代国公主已经在幼女床前哭得晕了过去。
见郑氏面颊有伤,嘴角撕裂,整个人更是发起高烧,凌朔目不忍睹,低声询问她的情况。
据宫人交代,霍素持不但大张旗鼓地端药过来,还对她一通打骂羞辱,甚至让太监动手动脚。
郑氏被灌下绝育药后,下体流血不止,羞愤之下差点撞柱而亡,还是被宫人硬生生拉住,才没出人命。
“她日后当真无法生育了吗?”
凌朔望着床上的脆弱美人,双眼刺痛。
这是他情窦初开第一个喜欢上的女人,竟被他最厌恶的女人折磨成这样,他如何不痛?
温峤摇头:“陛下,臣尽力了。”
凌朔一阵眩晕,被吴冀搀扶着,才勉强坐在床沿。
代国公主被几人吵醒,一睁眼,便颤颤巍巍对着凌朔又是下跪又是磕头:“陛下!霍女目无王法,竟在宫中行凶,还请您一定要为郑美人作主啊!否则难解老身心头之恨呐!”
凌朔苦笑:“作主?朕能如何作主?朕现在尚未亲政,你要叫朕待她如何?”
代国公主恨不得手撕了霍素持,她牙齿都在打颤:“您才是大晋的天子,您才是帝国的主人,卧榻之侧,焉能容忍霍家安睡!霍家这是在谋反,谋反!”
凌朔痛苦地闭上双眼:“姑母不必再说了,朕都明白,此事……一时半刻,给不了您一个满意的答复,但朕一定会处罚霍女。”
说罢,他愤而离开钩弋殿,持剑向长秋殿方向离开。
代国公主望着少年天子瘦弱孱薄的背影,低声暗骂了句:“废物。”
正在这时,郑氏醒了。
郑氏虚弱地安慰其母:“母亲,是儿无用,居然没有算到霍女会胆大妄为到如此……”
代国公主不断抹泪道:“罢了,这都是命,皇后之位形同半个一国之君。大晋立国以来,多少女人为这个位置争得你死我活,直接将对手做成人彘、抽筋剥皮者比比皆是。你好歹留下了性命,日后更要对她多加提防,她就是个疯妇!”
郑氏偏过头:“可是母亲,儿已经不能再生育了,我们代国可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