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晚绛果然放轻松许多,听到此处,哑哑笑起来。
楚王接着道:“老将军担心你遇到危险,闻声赶去,没看清来人是谁,只当是哪家混小子惦记他的宝贝孙女,抄着鸡毛掸子便对着文玉一顿招呼。文玉疼得嗷嗷大哭,老将军打够了,停下来,才发现竟动手误伤太子,连忙把文玉送回了宫。”
“这事儿可让文玉气了许久,他一个月没理我,更不愿出门见人。孤可是拿出各种宝贝去哄他,他才消气的。他那时说,他往后再也不要心疼你了,白白挨一顿打,遭皇宫上下耻笑,还被陛下和娘娘骂他没出息。”
说到此处,霍晚绛的笑僵硬了几分。
难道就是那时起,凌央开始讨厌她的?
后来每每遇到她,更是不爱主动找她玩,就怕又挨一顿毒打?
也许那时起,他们二人之间的渐行渐远,才换得霍素持的趁虚而入吧。
如果没有这段经历,如果她不曾生病失去说话的机会,如果和凌央青梅竹马的人是她,陪凌央一起长大的人是她……
楚王不知凌央与霍素持曾有过私情,只感慨着:
“世事无常,昔年长安一别,再与你们相见竟是此情此景,更没想到你们这桩婚事最终居然成了……话说回来,当年你欠下他两颗门牙,如今以身为报,也算是宿命啊。”
什么宿不宿命,说罢不过是霍家的算计。
霍晚绛无奈一笑,轻轻颔首,瞧着是同意了他的说法。
她的目光落到楚王手上的扳指上,不正是凌央让送去的那枚?
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戴好了。
见她面露好奇,楚王识趣地举起右手,又从衣襟中掏出另一枚扳指:
“说来也巧,文玉与孤的这对一模一样的扳指是老将军所赠,意义非凡。”
小主,
原来不是一个,是一对,是她误会了。
她更没想到这两枚扳指是祖父相赠,从前,可从没见凌央戴过。
楚王:“孤少时曾爱在长安扮作游侠,专门收拾那些欺凌弱小的世家子女。文玉觉得稀奇,更崇拜孤的风范,也要跟着孤一起干。只是带他在身边,难免行动不便,有一回我们刚要行动,就被霍老将军逮了个正着。”
“他说‘黄毛小贼,竟敢在长安城为非作歹多日,处处惹是生非’,可将我们二人的面罩摘下,他大吃一惊,只好放过。”
“他告诫我们二人,王公贵族的事我们不便再出手整治,已经闹得面上都不好看了。可他却很欣赏我们二人作风,让我们继续惩恶扬善。后来,他专程命人做了这对玉扳指作为嘉奖,送给我们,让我们不忘初心,不忘黎民。他还说,下次想去看他孙女,可以堂堂正正地去。所以孤常去你家看你,还以妹妹称呼你,外人都使坏,让你叫孤叔叔,孤偏偏要叫你妹妹,才显年轻。”
“能得老将军赏识,实乃此生之大幸也。老将军虽逝,可回楚地后,孤时时不敢忘却老将军的教诲,故而从未将扳指取下。今夜一见文玉的信物,便知是故人来访。”
他陆陆续续与霍晚绛说了许多从前的事,霍晚绛也从他嘴里,认识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凌央。
凌央少时不单单有身为仁德储君的善良,更有侠气傍身,轻功才那么出众。
窗外的天渐渐变浅,就这般不知不觉熬过了一夜。
凌央是生是死的答案还没传来,他们二人其实都放心不下,但也只能说旧事将心中忐忑掩过。
终于,御医来报,说是凌央的命从鬼门关拉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