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晚绛不顾薛逸阮娘二人的叫喊,提起裙摆直接追了上去。
……
满地松针枯枝被霍晚绛踩得“嘎吱”作响,霍素持听到动静,转过身,见来人是她,面上并无惊讶。
霍素持抬手抚过鬓边,散乱的碎发被规规矩矩搭回耳上。
这便是她,简简单单一个动作也能做得行赏心悦目,霍晚绛来势汹汹,亦不妨碍她礼节周全:
“素持见过姐姐,还以为姐姐今日不来了,没成想居然在这儿碰见你。”
霍晚绛浑身都在抖,火气十足。
霍素持掩唇,后退几步,假意看不懂:“不知姐姐过来找我何事?”
霍素持双唇翕动,企图真的能说出半个字。她冷静后才悲哀地发现,即使来兴师问罪,霍素持也看不明白手语的。
还是阮娘追了进来,与霍晚绛站作一排,轻声提醒:“女君,咱们该回府了。”
霍腾和赵王都在,她再生气,现在也不是找霍素持对峙的时候。
霍素持却紧咬下唇,倔着脸,半步都不愿动。
她自小就是这个性子,较真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阮娘实在没法,才低眉问道:“二娘子,我家女君想问您,当年为何私动老将军留给女君的遗物?”
霍素持噗嗤一声,笑了:“原来方才姐姐与薛郎君一通亲热,就是为了让他告诉你当年的事啊。这件事过去这么久,姐姐居然还能记得。”
“不错。”霍素持嘴角仍挂着笑,黑不见底的眼瞳却令人不寒而栗,“是我做的,怎么?”
阮娘:“为何?”
霍素持冷笑:“为什么?姐姐既然想知道个明白,我就全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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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为霍家女,为何偏偏只你一人,生来就万众瞩目,尊享准太子妃的身份,被祖父捧在手心里百般关照。就因为伯父伯母早逝,就因为你是霍家长女,就因为你是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哑巴,人人就要宠着你让着你?”
“我呢?父亲是霍家次子,母亲更是女奴出身,我没有你那么好的命,所以万事都只有做得比你更好,才能被别人看见。同为祖父的孙女,你要什么就有什么,我却不能做错一件事,不然就要遭到母亲打骂,就因为我不是个惹人怜惜的残废!”
“长安第一才女的名头,是我用血、用泪守住的。即使我好到这般地步,外人提及霍家,永远最先想到的就是你。我不服啊姐姐,你有祖父的爱,有凌央这个未婚夫,更有薛逸那一大群人追在你身后。你有的一切,我全都要亲手抢过来。”
说罢,她顿了顿,眼珠一转,竟也要激动落泪:
“祖父不疼爱我,他留下来的东西,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一只破风筝,他一个瞎眼老头活该被扎得满手是血,那就是他溺爱你的报应。”
“啪——”
她敢对祖父大不敬,霍晚绛已是忍无可忍,抬手就用力给了她一耳光。
霍素持扶风弱柳似的,居然被她打得摔倒在地。
“霍晚绛!”
身后忽然传来霍腾一声怒吼。
没等她回过神,霍腾的巴掌就重重落到脸上:“我妹妹也是你能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