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她死在了他最爱她的时候(2 / 2)

被她一带,那群丫鬟们也跟着哭出声音,场面一片混乱。

忽然毫无预兆地刮起一阵北风,将满屋子白幡吹得摇摇欲坠,伴着北风而来的是这个冬天的第二场雪。

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从漆黑夜空中落下,被呼号的寒风裹挟着往大厅里钻。

有几片落在了谢临渊的脸上,很快便化成水珠从脸侧滚下。

他再也维持不住假装的泰然自若,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发抖,指尖颤颤巍巍,那包拎了一整日的板栗酥终于“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明明坐在原处,可耳畔的嘈杂哭声却好似越来越远。

灵魂像是逐渐抽离身体,急需抓住些什么东西,证明自己还存在。

他茫然站起身,想往前走,可左脚跘了右脚,以极其狼狈的姿势跌倒在地。

侍卫们想去搀扶,又不敢。

依谢临渊平时的性格,自是不愿别人看到自己这个样子的。

可他这个时候仿佛浑然不知周围这无数只眼睛,手脚并用爬起来,跌跌撞撞走到棺材旁,却不敢往里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干呕起来。

除了胃里返上来的苦水,什么也吐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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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筋疲力尽伏在棺材上,闭上眼低声笑起来。

他笑自己蠢,明明一切早有迹象,却自欺欺人,沉溺在她给的温柔假象里。

那些看似甜蜜的日日夜夜里,他差点以为他们就要相爱了。

可是她骗了他,原来她根本不会原谅他,甚至越发恨他。

恨到故意在他最爱她的时候,毫不留恋地离他而去,留他一个人在这世上苦苦挣扎。

那天晚上,她埋在他怀中,答应他要等他回来一起去看灯会的时候,他早该想到的——他对她食言了那么多次,她也是时候还他一次了。

越想下去,心越乱。

谢临渊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觉得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肤、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血肉都像被人用巨大的石磨缓慢碾压着、碾压着,鲜血淋漓,痛苦不堪。

嗓子眼里突然涌上一股腥甜气息,他下意识抬手捂住嘴,咳了两下。

手放下来时,赫然沾了一滩鲜红色血迹。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他失去意识,缓缓倒了下去。

再醒来时,已是正月十五的中午。

按规矩,宋晚宁死后该在府中停灵三日,这是最后一日,明日就该送出去下葬了。

谢临渊下令拒绝任何人前来吊唁,并将所有守灵的下人赶出灵堂,把自己锁在里面不吃不喝陪着那具尸体。

没有人知道他在里面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正月十六日清晨谢临渊从灵堂出来时,人们惊讶地发现,他不止是看上去沧桑了许多,头上还明显多了几簇白发。

而他不过才二十三岁。

整个人看上去已经毫无生机,形同朽木。

宫里的太监传来旨意,陛下念及宋家为国捐躯的忠烈,特许齐王妃破例葬入皇陵。

送葬的队伍已候在门外,只等谢临渊示意便可将棺材运走。

他接了旨,却不置可否。

宋晚宁活着的时候,半辈子困于不见天日的深宫,如今死了,却还要被迫做个彰显皇室恩宠的棋子,葬在那冰冷孤寂的陵寝中吗?

他不舍得。

“王爷,莫要耽误了吉时。”太监催促道。

谢临渊将明黄色圣旨强行塞回太监手中,嗓音嘶哑:“请公公代为转告陛下,多谢陛下好意,可是本王已定好王妃的安葬之地,无需陛下费心了。”

众目睽睽之下,他公然抗旨。

太监没想到他竟乖张至此,那圣旨仿佛烫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急得直跺脚。

谢临渊不再看他,转身抱起宋晚宁的牌位,下令抬棺出发。

城郊有一座荒无人烟的小山,种着漫山遍野的荼蘼,春末夏初会开成一片花海。

他觉得她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