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清仪收到了戚音然的帖子,邀她一同去仙音阁听戏。
清仪对仙音阁也有耳闻,里头有全上京最好的角儿,心中压抑,正好也该出去散散心。
江清阑亲自送了她们二人去,马车一到仙音阁便有小厮来接引,为免冲撞贵客,仙音阁另开了一处楼梯与大堂分开。
沿着楼梯一路行至二层阁楼,房间的窗户一面对着戏台,内又有玉石雕刻的假山做隔断,格外雅致。
小厮引她们在这处坐下,戚音然不满地问:“怎么正位有客?”
清仪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向那间正对戏台的正位,那处关着门窗,俨然不像有客的样子。
小厮自然是认得戚家小姐,头垂地极低汗津津地回话:“小姐勿怪,今日东家来了,约了贵人谈事,这处位置也是极好的。”
“东家?”戚音然有些好奇地探了探头,这仙音阁的东家为人极是低调,只知道是个女子,头戴帏帽,戚音然也只见过一次她的背影。
正想多问两句,楼下台上已然开场,她二人也就被引去了目光,坐下观戏。
不愧是闻名上京的燕先生,唱调婉转动人,余音绕梁。
一场终了,后续便是阁中年轻的晚辈登台,清仪有些看累了,便同戚音然一同吃些茶点,闲话一二。
戚音然抿了口茶:“这仙音阁去岁才开门迎客,不过一年时间,便成了上京第一的戏馆,东家还是个女子,应当是哪家大族的夫人小姐。”
清仪也尝了两口茶点,不由感叹:“这里处处雅致,登台的角儿都是大家,连这些茶水点心也不是俗物,可见背后东家心思细腻。”
“唉,若不是家中近日琐事繁多,我早来见你了。”戚音然眉间确有散不去的愁容,她母亲身体不好,家中庶务便都交给了她来从旁协助打理。
“我家近日也热闹得很,总归你的妹妹们都还是听从管束的。”清仪自嘲一笑,想起江容瑛免不得想起楚峥,心中又有些气闷。
戚音然靠她近了些,轻声安慰道:“你也不必为江家的名声所累,你是堂堂郡主,总会有好的姻缘。”
说着又换了个话题:“你是不知,我那父亲平日里纳些妾室姨娘也就罢了。科举在即,那些上京奔考的寒门书生也有求到尚书府来的,我觉得资助些银钱便是,可他还接了好些入府,这些日子我便要妥善安置这些外男,生怕出了岔子。”
听闻此言清仪突然想起些事,前世戚音然便是下嫁寒门出身的袁颂,莫非是这些人中的一个?
此人文采斐然,胸有壮志,但道貌岸然,乡下已有妻儿,却为名利入赘尚书府,实在不是良人。
“尚书大人此番是爱惜人才,但免不得有存了心思想做了尚书府女婿的,那岂不是一步登天。”清仪隐晦道。
戚音然撇了撇嘴,眉头一皱:“仪儿此言有理,都说读书人清高自持,不过我也得留意些。”
戚尚书妻妾众多,子女也多,戚音然的那些妹妹也都不是省油的灯,到时候传出丑事累及一家子兄弟姐妹的名声,确实马虎不得。
两人又说起其他事来,清仪无意间瞥见正位的门打开了,里头走出一玄衣男子。
清仪的心像是被手攥紧,身子也不自觉的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