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仪上前规规矩矩给江老夫人行了大礼:“孙女给祖母请安。”
因她自小未在江老夫人膝下长大,江老夫人又极不喜欢她的母亲,理所当然的不喜她。
她虽规矩懂事,江老夫人面上也未曾缓和,淡淡讥讽道:“起身坐下吧,我江家可不能怠慢了郡主。”
江清仪闻言皱了眉,这是在拿孝道拿捏她。
她也不恼,没有起身,又拜了下去:“祖母说这话可是折煞孙女了,孙女的郡主之名乃是圣上感念江家感念父亲赐下的恩赏,孙女在府中就只是江家的小姐,可万不敢拿郡主的架子。”
江老夫人闻言冷哼了一声,她当年就对清仪进宫一事颇为不满,秦姝福薄早亡她儿子另娶有何错处?宫里的那位倒像是生怕江府养不好嫡出小姐似的。
二夫人见气氛冷了下来,看着跪在堂下的清仪忙打圆场:“大小姐说的极是,咱们一家人这么多虚礼做什么。”说完又安抚地对江老夫人笑了笑。
江老夫人也意识到若继续这般不好收场,若传到宫里去怕是不好。
“起来吧,去见过你父亲母亲还有叔叔婶婶们。”江老夫人面上还是没有几分好脸色。
清仪闻言答是,起身又拜见了她的父亲还有叔婶,行完礼众人又在偏厅一起用了晚膳才纷纷告退离去。
江闻远从头到尾都没有好脸色,清仪知道他定是有话要说。
果然待到走出慈溪堂江闻远便侧头对清仪道:“到书房来。”
清仪答了声是,便跟着他去了书房。
刚一进门便听江闻远冷哼一声,言辞丝毫不客气地道:“这些年在宫里尽养得如此不知分寸!”
清仪闻言诧异抬头,自己今日归家,父女已三年未见,父亲并未关心这些年自己过的好不好,可有受委屈,第一句话竟是责难。
“女儿听不懂父亲在说什么。”好在她早就看透这个父亲,不再像上一世那般还抱有可笑的期待。
“今日三皇子来过了,你闹闹脾气也就罢了,皇家岂容你得罪?我已答应了三皇子,不日他便会奏明陛下,上门接你过府。”江闻远说着斜眼瞥了一眼清仪,他本以为这个女儿入了宫在太后身边教养能有大本事,却不想自己不争气,只能屈居一个侧妃。
“父亲可知自己在做些什么?我是江府嫡长女,如何能入皇子府做妾?”清仪对这个父亲实在失望,也不顾伦理冈常,据理力争。
江闻远闻言脸上怒色更甚:“侧妃之位你还看不上了?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你个小小女子对父亲呛声的道理?何况谁人不知你同三皇子之间的事?你若不嫁去皇子府还能同谁家结亲?你是要将我江府的脸丢尽不成?”
清仪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前世她感激涕零欢欢喜喜地嫁了,父亲便说她丢了江府的脸面,如今她不愿嫁却也是丢了江府的脸面。
稳了稳心神,她提起裙摆跪在江闻远跟前,语气略缓和了些:“女儿做这些都是为了保全我们江家,您可知若我甘心以侧妃之位入了三皇子府,对江家来说意味着什么?”
见江闻远虽不满冷哼却也未开口阻止,她继续说道:“我们江府是武将之家,哥哥尚且还在边关镇守,虽说三皇子养在皇后膝下,又很得陛下宠爱,可如今陛下也并未废了东宫太子,您若这般早早站队,恐怕会引陛下猜忌。”
“陛下本就有意给你和三皇子赐婚,可惜你自己不争气!”江闻远说到此事,脸色更难看了些。
“可说了这么多年,陛下可有真的赐婚?若如今我上赶着侧妃之位也要嫁进皇子府,陛下会如何做想?您真的敢赌吗?”清仪声调高了两分,说完重重对着江闻远磕了个头,“父亲若是执意如此,清仪为了江府为了哥哥只能剃了发去庵里做姑子!”
掷地有声的一番话让江闻远也忍不住细细思索,若清仪非说自己同三皇子情比金坚嫁入皇子府那也就罢了,若现在是被他硬许过去,陛下难免不会多想。
想着背后竟浮起一身冷汗来,看着跪在堂下清仪眸光越来越冷,都怪这个不知轻重的女儿,若她有容瑾半分柔顺听话便好了。
可江闻远又不甘心放弃同三皇子联姻的机会,明眼人谁不知道,三皇子注定继承大统,侧妃算什么?今后位列四妃,对江家来说是莫大呢助力,况且自己早就归为了三皇子党,嫁过去个女儿才能稳住今后的地位。
不过清仪说的也并无道理,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江闻远想着,挥了挥手让清仪下去,沉着脸出了书房。
雪枝从外进来连忙扶了清仪起身,心疼道:“小姐怎么跪在地上,可是受了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