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水心转身欲走之时,穿透过人群的缝隙幽幽一眼看向清仪,却见清仪也用探究的目光瞧着她,她旋即敛下眸子随宫女去了。
这事就这般揭了过去,看来这赵水心对赵婉若实是恨之入骨。
一个本就不受宠的女儿,若在宫中失仪被贵人斥责,赵婉若的日子只会越来越不好过。
回到永寿宫中时已近黄昏,太后倚靠在软榻上看着手中的经卷。
清仪笑着上前,将手中的参茶捧到太后跟前。
“皇祖母莫要伤了神,且喝杯参茶歇一歇罢。”她轻声开口劝道。
太后见她来,随即禀退了宫人,低声问她:“峥儿说你身子不适,是怎么了?”
清仪听见楚峥的名字,脸上的浅笑顿了顿,方开口回话:“清仪无事,让皇祖母挂心。”
“今日皇后又来问过你同峥儿的婚事,我是想着在你回江家前先定下来,如何?”太后笑意盈盈,满脸慈爱。
她是最喜欢清仪的,让清仪做了她的孙媳是再好不过。
清仪微不可察地轻皱了眉头,回话道:“但凭皇祖母做主。”
她不能一口拒绝,太后必有疑心,先应承下来,想些别的办法才好。
入夜,宫灯一盏盏熄灭,清仪坐在镜前还是觉得恍惚。
那颗及笄时楚峥送她的南珠,映衬着柔和的月光盈盈生辉。
既然早知他们会下手,即便日日在饮食上小心谨慎,但宫中的腌臢法子太多,总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她轻手轻脚搬了矮凳,自立柜的顶部取下落满灰尘的锦盒,从中取出一颗深褐色的药丸。
第二日清仪晨起有些不舒服,未曾想午间便发起了高热,太医虽下了去热的方子,可还是退不下热,昏沉着醒不来。
太后站在殿外焦急万分,分明昨日还是好好的,今儿怎的就病得如此重了?
张太医也知道这宁安郡主是太后的心头肉,半点不敢怠慢,可重药也下了,针也施了,宁安郡主愣是半点退热苏醒的迹象也没有。
若一直这般下去,怕是不好!
莫如姑姑也是看着清仪长大的,此刻隐隐也含着泪,却不得不提醒太后:“娘娘,宁安郡主毕竟是江府女儿,若是若是……可要将她送回江家去?”
这病来得又急又险,总要做好准备。
“不可!”太后沉声,江家那黑心窝,当年秦姝病故不过半载,江文远便迎了外室进门,若真病下去,江家怎会费尽心里救她的仪儿!
正着急着,却见雪枝从殿内出来,脸色有了两分欣喜之色,跪在太后脚边回话:“太后娘娘,郡主醒了。”
太后喜出望外,也不听太医的劝告,抬脚进了内室。
床上的少女脸色惨白,额头尽是汗珠,气息奄奄,微微睁着眼。
“皇祖母……”清仪气若游丝,看着太后焦急的神色,愧疚不安。
太后疾步上前,握住少女的手:“我的心肝……你可吓死皇祖母了!”
张太医又为其把了脉,舒了口气,不过面色还是极为凝重。
“如何了?”太后见他如此,还是忍不住提了心。
“郡主性命无碍,但应是误食了大寒之物,身子损伤得厉害,怕是要好好调养才是。”张太医此话一出,太后神色更沉了两分。
太医轻易不敢说出损身的话,一个未出嫁的贵女伤了身子,便意味着今后子嗣定然艰难。
“去查!郡主好端端的,怎么会误食了大寒之物!”莫如姑姑见太后瞧了她一眼,便回头吩咐身边的宫女。
楚峥听闻消息便赶到永寿宫中,却被太后以清仪需静养的因由打发了出去。
见皇后身边的女官来请,他只得转身去了凤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