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秧根本不是什么乖少年,陆砚熵一直知道。
表现得乖,哄人的时候乖,反起来的时候,凶得很,也倔得很。
或许一开始陆砚熵于他而言是长辈,是大人,是高高在上的值得仰望之人。
后来不同了之后,苗秧就变得讨人嫌。
陆砚熵嘴角微动,有些想笑。
只是想到什么,心里叹息一声。
苗秧是在普通不过的一个人了。
他身上没有怪力神说。
除了有个陆砚熵,他的人生很平凡的。
一晃,下雪了。
陆砚熵带苗秧换了房子,现在住在京郊一个豪华的别墅区,下雪了还可以踩雪。
“陆砚熵,你和我不一样。”
苗秧穿着大大的鹅绒服,戴着围巾和帽子,踩着雪地靴在雪地里踢雪。
陆砚熵明知故问:“哪不一样。”
苗秧看着院子里的雪景,感觉时间拉得好长,“你不正常呗,把小青他们都带来了,也没个解释。”
陆砚熵握住他的一只手:“你不是都清楚的吗?”
苗秧蹙眉:“陆砚熵,我是不是还没有走完这些小世界啊。”
陆砚熵将他抱在怀里:“秧秧,你已经回来了。”
“那你为什么看起来像是等着什么一样呢?”
陆砚熵眸色沉郁地看着远方的雪景,“人的欲望无穷无尽,总会害怕一点什么,又或者一定要得到什么。”
苗秧问:“你想得到什么?”
陆砚熵摸着苗秧的头,“永远,永远和你在一起。”
苗秧闭上眼,整个人软在他的怀里。
永远是多远?真贪心。
再睁眼,他在屋里不知道捣鼓着什么。
苗秧心想,我真贪心。
人生在世,就该把该做的赶紧做了。
自从上次他被大人摸了之后,苗秧总觉得不对劲。
自己不对劲。
很难形容,他就是觉得大人有毒。
怎么摸自己一下,反应那么大啊?
苗秧沉默了好久。
再不敢往大人面前凑了。
这几日他做梦总是梦到自己被追杀。
跑啊跑,掉到一个山谷之中。
苗秧对过去不太感兴趣,他就是个没人爱没人要的人。
他今天和石羽那只狐狸精出去了。
对面幽谷中有一种花,苗秧给它取名字叫情花。
此花有毒,能蛰伤人,伤到的人会中情毒。
也不知真假。
因为这山谷之中,总共就他一个人。
他又不敢试,只是摘些回来,学石羽一起做催情药,听说可拿去下界买,极贵。
苗秧不知道怎么出去,问这尾椎骨上甩着五根毛绒绒尾巴的狐狸精:“石哥,出去还能回来吗?”
石羽想了想:“大概率回不来。”
苗秧“啊?”了一声,“你不回来了吗?”
石羽道:“本仙乃是红尘中人,自是要回去的。”
苗秧蹙眉:“这样啊,但是我不想出去,我觉得和大人在一起挺好的,诶?你见过大人的样子吗?”
两人盘腿坐在石板上,正戴着厚实的手套摘花碾碎。
“没见过,秧秧,本仙劝你少和大人来往。”
苗秧问:“为什么?你们不也和大人来往的吗?”
石羽摇头晃脑:“这可不一样,我们来去自由,从不与旁人产生感情,你不一样,你现在对大人有依赖,和他产生关系的人没有好下场。”
苗秧皱眉:“为什么啊?”
怎么就没有好下场了?
大人又不是坏人。
“他收留我,教我很多东西。”
石羽叹气:“你可知我来自哪里?”
苗秧摇头,“我不知道,我们不是一个地方的吗?”
“不是。”
苗秧看着他,摘花的动作一顿:“什么意思啊?”
石羽道:“我,你,情长,和胡萝卜都来自不同的朝代。”
苗秧:“……”
他懵了,每个字都听得懂,怎么串在一起,听不懂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