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瑾一本正经道:“正所谓积少成多,若不这般精打细算,恐怕在下不会有今日。”
月流云轻笑一声。
先帝创业未半而花光预算。
若没有江文瑾这个榜一大哥的支持,恐怕也不会有南宫明烛的今日。
榜一大哥厉害,榜一大哥牛逼,榜一大哥说什么都对。
推开清云斋的门,一位小厮走到江文瑾跟前,对他低声耳语了几句。
江文瑾轻轻颔首,随即对月流云说道:“姑娘,在下还有要事要处理,在下的那位朋友……不出意料的话还在楼顶吹风,姑娘可自行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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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流云环顾四周,又仔细打量了一番清云斋里的环境,见有很多考生都暂住在这儿,心中有所考量。
“江老板,茫茫人海……相识一场也算报应,”月流云笑眯眯地说道,“在出贡之前,我可能会一直都住在这儿。”
江文瑾语塞了片刻,随即哑然失笑。
报应是个什么鬼?
他想了想,总算说出了一句人话:“荣幸之至,算我账上。”
“得嘞。”
就等这句话了。
月流云哼着歌,喜滋滋地上楼去也。
——
启明将军府。
连绵的宅院掩映在夜色之下,房舍的屋瓦在浅淡月华的映照下粼粼泛光。
柳泽音伫立在门外,仰头盯着散发着氤氲红光的檐前灯笼,负手而立,神色莫辨,不知在想些什么。
粗壮的廊下石柱间,可见灯笼底端的流苏随风摇曳,在砖墁的地面上投落隐约的墨影。
尹允的声音自屋内传来。
“将军?”
柳泽音转身进门。
尹允侧倚在床上,头疼地揉着自己的脑袋。
柳泽音问道:“既然酒还未醒,就继续休息吧,有什么话留着明天再说,不必急于一时。”
尹允启唇,有气无力地说道:
“将军,倒不是急不急的问题,而是您在照顾人的时候能不能专心一点。”
“门也不关,被子也没替属下盖上,就把属下随便扔在这儿,实不相瞒,属下刚刚是被冻醒的。”
柳泽音:“……”
柳泽音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没有在照顾你呢。”
尹允:“……”
也对,是喝醉了酒,又不是生了什么大病,他一个大老爷们,有什么需要可照顾的。
只是柳泽音的这话着实扎心了。
话虽如此,但柳泽音还是先关了门,然后走到床边帮尹允掖好了被角。
他问道:“还好吧?”
还活着=还好。
尹允点头道:“还好。”
“只是,方才发生了什么,我全然不记得了,月姑娘呢?她没喝酒,应该不像我一样狼狈吧?”他笑着问道。
柳泽音忽而沉默不语。
尹允见他脸色苍白,神情复杂,心中隐隐觉得不安,眼皮狂跳。
他蹙眉问道:“将军,怎么了?难不成,是月姑娘出什么事了?”
尹允心下焦急。
“将军,您说话呀。”
柳泽音缓慢地从袖中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件,仿佛被人大力揉捏过一样,塞到尹允手中:
“自己看吧。”
尹允抿了抿稍稍干涸的唇,急忙展开信纸,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刺得他眼球生疼。
字字句句入目,他脸色变得愈发苍白,手也不禁颤抖起来。
一时间,他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血色涌回他脸上的时间极其漫长。
怎么会这样。
原来是这样。
竟然……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