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见男孩颇有大展身手的意味,小乞丐也不好意思拒绝,便顺着他的意思说道:
“那就……谢谢你了。”
“嗯……我想想啊,看你这标志的小模样和小身板,以后要当个文官才合适,润泽万物、深仁厚泽,生于心,有节于外谓之音……”
男孩略带生涩和干巴地念出曾经他听过的词汇和语句。
“那就叫……柳泽音吧,你觉得如何?”
“柳泽音,柳泽音……”小乞丐出垂下脑袋,低低呢喃着。
“很……很好听。”
——
马车还要晃晃悠悠地行走,路过闹市,外头人声鼎沸。
“……这么说,将军您以前,曾在宜州流浪,韩教头亦是如此。”
月流云面上神情复杂,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犹豫半晌,最后却只是垂下眼睑,状似心疼地说了句:
“真没想到,将军竟有如此过往。”
柳泽音则是完全陷入了那段长久的回忆之中,叹道:“你可知道,我当时想要救的那位病重的‘哥哥’是谁吗?”
“属下不知。”
“正是一年前议和宴兵变的那位丞相,韦言之。”柳泽音忽而缓缓抬眸。
月流云瞳孔地震,心中一紧。
这么说,他们从头到尾都是一路人,共同筹划着同一件事。
柳泽音继续盯着她,说道:“我、韦言之、闵才赭、韩玮,很久以前就相识了,说来,他们都是我的旧友。”
他苦涩地笑了笑,眼眶泛着淡淡的红。
“不过,如今也只剩下我一个了。”
“说来也好笑,我们这些人的名字,大多是都是韩玮取的。他看起来像是一介莽夫,实则……心细如发。”
“而我,他口中的那个弱不禁风的小白脸,却混成了将军。”
想来,韩玮的死的确给了柳泽音很大的打击,让月流云见到了柳泽音不同以往冷静的一面,瞧着的确真情流露。
月流云心中疑云不但没有消散,反而越发浓重。
她默默心想。
韦言之成了丞相,柳泽音成了启明将军,闵才赭成了昔日的状元,韩玮成了教头……
这几人的确心性坚韧。
都到了这一步,明明是令旁人艳羡的地位,他们究竟在筹划些什么?
——
晚风轻拂,窗户半开。
就着灯火,月流云握着笔在纸上认真地写着什么。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洒下清冷的光辉。
不知过了多久,月流云将写完的信一封一封地装进信封,用火漆封好后,习惯性夹在书中。
她轻轻吹灭烛火,靠在椅背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需要时间好好整理一下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