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意微微惊诧,若有所思。
风宁是皇帝的贴身侍卫,武艺高强又深受皇帝信任,居然……会被委派来保护她。怪不得贤妃娘娘会那般信任她,她果真是皇帝特地安插在启明将军府的内应,而且还深受器重。
月流云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微笑着说道:“将军,就让他继续跟着吧,我们接着走。”
“好。”
虽然心中疑惑甚多,但宋知意一向都很懂得分寸,并没有多问。
不远处士兵们的脚步声和吆喝声已经渐渐远了,宋知意和月流云互相对视了一眼,继续往前走,风宁则又隐匿在暗处。
汗水将额间的碎发尽数打湿,慢慢流到下巴,月流云觉得双腿发颤,却依旧一声不吭,咬紧牙关继续前进。
宋知意颇为欣赏地望了一眼月流云。
她明明体力很差,却有韧性和毅力能继续坚持下去,比她在军营中见到的那些,明明身强体壮却总是对训练偷工减料的人要好很多。
月流云再一次擦了擦汗水,问道:“……将军,你以前训练的时候,也是这般困难吗?”
宋知意眸光一闪,记忆慢慢回溯到曾经。
“我的父亲虽为武将,但我却继承了母亲的容貌的体能,力气也和寻常女儿家一般无二,相比男子,更是孱弱。”
月流云知道她的身世,也清楚她的母亲是当年东都的第一美人,只可惜在生宋知意的时候难产而亡,早早离开人世。
想到自己的母亲,她清冷漂亮的五官微微柔和下来。
“在得知我想参军之后,父亲鼎力支持我。”
“可他昔日旧友却纷纷感叹,我怎地……就生为了女子,还偏生与父亲一点儿也不相像,不仅宋家的香火要断在我这儿,还要顶着这样一副身子在军营中丢人现眼。”
“他们说,像我这种容貌,不该在军营中蹉跎,而是该成为一个合格的大家闺秀,到那时东都的好男儿个个都会为我倾心。”
闻言,月流云眉头紧蹙,笑得淡然而又凉薄,眸中闪过一丝讥诮。
总是这样。
这个世道就是如此,男子的价值可以有很多种,而女子的价值,却只是做一个好看而易碎的花瓶,供人赏玩。
月流云喘着气,一字一顿认真而又坚定地说道:
“他们是错的。”
宋知意拉了月流云一把,道:
“正巧,我也这么觉得。”
有人以为她会仗着自己父亲的权利为自己谋私,有人以为只是大小姐一时兴起,想去玩玩,过不了多久就会知难而退。
“……他们还劝父亲续弦,若能诞下儿子,自然是再好不过。”
“好在,父亲心中只有母亲,并没有续弦,反而给予我极大的鼓励,放任让我在军营中摸爬滚打,一步一步凭着自己的努力才到今天这个位置。”
所有人的质疑和刁难,就像一道道关卡和挑战。
“时至今日,我不仅赢了,而且大获全胜。”
宋知意轻轻一笑,倔强如天上鹰,平静如地上泉,说道:
“我是一名女子,我长得像母亲,我一直都引以为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