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拾,你把饭吃完了吗?”男孩又往屋里走去。
门口的小男孩一听这话,嗖的一下跑了进去。
许轻染却对那个小男孩有些好奇,因为他的眉眼和魏长征的有些相似,都是浓眉大眼,只不过小男孩看起来更柔和一些,而魏长征的看起来则比较凶。
她不禁在脑海中想象着,不知道她和魏长征生个男孩,会不会像魏长征那样,看起来凶巴巴的,又吵又爱闹呢?话还多。
一时间,她的脸上不自觉的染上了柔和的光。
没一会儿,一个身材高挑,很是消瘦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她浑身气度不凡,一看就是大城市长大的人,她眉眼弯弯,很是客气的询问道:“你是来看病的吗?”
许轻染站起来道:“是,我有个亲戚生病了,但是因为年纪大了,来不了,所以我来给你说说她的状况,希望你能给她开点药。”
“人不带来没办法看,像你说的年纪大了,不把脉不检查怎么知道她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病,你最好将病人带来,或者如果不远的话,我上门也行。”
许轻染有些为难:“大夫,我家离这块挺远的,老人真的不方便来,您看着给开点药可以吗?”
女大夫看着她慢慢掉落下来的围巾,一双干净又漂亮的脸颊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定了定神,道:“你是军区家属院的?”
被她戳破,许轻染只好点点头。
女大夫却闻言笑了起来,“我叫兰淮瓷,我虽然是知青,但是我在西塘村这么多年,从来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而且因为医术高明,救过好多人,所以,姑娘,我应该可以跟着你进家属院。”
许轻染有些难为情道:“不好意思啊,真的不能见病人,能不能麻烦你给开点治感冒咳嗽的药。”
兰淮瓷见她依旧拒绝,遮住眸底的失望,道:“你跟我进来吧。”
“好。”
许轻染跟着她走进了院子中另一个房子。
进了房间后,一股药香扑鼻而来。
“坐吧,说说病人情况,”兰淮瓷拿出纸和笔,很是认真道。
许轻染点了点头,道:“是位女性,今年五十三岁,感冒有一个月不见好,然后一直咳嗽、昏睡,晚上咳嗽的更严重,吃的也很少,精神状态非常差。”
兰淮瓷有些沉默的看着她。
许轻染好奇道:“这些症状可以吗?”
“可以,”兰淮瓷感叹一声,开始抛砖引玉,努力了这么几年,难得有一丝希望,她也不愿意放弃。
“我就是想起我母亲了,她今年也五十三岁,身体不太好,一到冬天就容易咳嗽,就因为这个我上大学才选择从医的。”
许轻染不知她为何说这个,只好露出一抹浅笑:“那麻烦你了。”
“对了,你住在家属院,去过附近的农场吗?”兰淮瓷一双眸子紧紧盯着她道:“我听说你们家属院的家属都可以去农场打零工,是不是?”
许轻染要是在听不出这个女大夫套自己话,就白活了。
“你想知道什么?”
看着她单纯、善良又不失聪明的样子,兰淮瓷温柔的笑着:“我想认识在农场里的人,你能给我介绍介绍吗?我保证不把你说出去。”
许轻染突然想起她刚刚说自己母亲的话语,又结合她知青的身份,她大胆猜测道:“你母亲是不是在农场?还是被下放的?”
兰淮瓷这几年接触过好多家属院的家属,那些女的要不就是吹嘘家属院有多好多好,提着能去农场打零工实在是太棒了。
甚至她还从几个人嘴里套出来一些问题。
因此,她很确信自己的父母就在这农场里,和她接到的消息一模一样,这个农场里关押着曾经下放的领导,而且这些人被管得非常严格,平日里根本不让家属见面,而且连出行都严格把控着,只有农场的内部人员才能见面。
她一直找机会认识农场的内部人员,可努力了这么久,都没一点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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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明明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单纯、不谙世事,可没想到却被她猜了出来,兰淮瓷索性才不打迷糊眼了。
她声音下意识的悲痛起来:“我父母就是在那里,他们已经被关押了快六年了,我到现在都打听不到消息。”
说到最后,兰淮瓷捂着脸,眼泪从指缝中滑过,她哽咽道:“我只想知道他们还活着吗?”
许轻染长这么大,没有和父母好好相处过,所以她不能理解这种父母和子女之间的感情。
可就在这个小土屋里,女人的哭声深深地影响着她,令她不忍直视。
“你父亲是兰照锋吗?”
兰淮瓷立马抬起头,双目紧紧的盯着她。
“他很好,我今天看买的药就是给你母亲苏鸳买的,她病的挺严重的,所以成不成,就看你的医术了。”
许轻染话音刚落,兰淮瓷嘴唇颤抖着,眼泪一滴接着一滴,等了这么多年的消息,突然出现在耳边,她就如幻听了一般,不敢置信。
“你快点将药抓好,这样我才能赶紧回去,不被人怀疑。”许轻染小声道。
“对对,你说的对,”兰淮瓷擦着眼泪道:“我去抓药。”
许轻染看着她忙忙碌碌的去抓药,心中突然有些羡慕,这种有父母爱的人真的很好。
兰淮瓷抓好中药后,递给了她,又说明用法后,道:“我这里有煎药的炉子,你拿着可以吗?还能送进去一些东西吗?”
“我先把药和炉子拿着吧,如果能顺利拿进去,我过两天再来找你。”许轻染接过东西后,道:“我就先离开了。”
兰淮瓷定了定神,道:“姑娘,你等等。”
“好。”
兰淮瓷快步出了屋子,不一会儿走了进来,将一个东西塞进她手中,道:“这个给你,大恩不言谢,你以后有用得到我兰淮瓷的地方,我定倾尽全力。”
许轻染摸着这熟悉的手感,低头看去,果然是金条。
“这个就不用了。”
“这个你必须拿着,”兰淮瓷认真的看着她道:“你拿着我才能放心,你明白吗?”
许轻染点了点头,收下了金条。
兰淮瓷这才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