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解成的肚子犹如被烈火灼烧一般,绞着痛,这都是没吃早餐的恶果。
他机械地跟着别人抬着木材,艰难地往堆积场挪动,冷汗不停地往外冒。
闫阜贵一直在家里跟他算着账,闫阜贵如今每月工资仅有 28 元,一家六口光是吃饭,每天就得 1.2 元,还有其他各类开支 0.3 元。他质问闫解成和闫解放,到底该怎么办。
闫解成能有什么办法,很多大厂的零工活儿人家根本不要他们,小厂或者私人的活计又不怎么稳定,平均下来每天也就挣个两三毛钱。
其实活计只要用心去找,也不会少。但闫家人那偷奸耍滑的做派,实在没人喜欢,也没人愿意和他们搭手干活,以至于在南锣鼓巷,乃至东直门这一片,他们家的名声都臭得不行了。
闫阜贵打听到自己一个学生的家长在市郊木材加工厂当小领导,还得知那木材厂一直在招临时工,便把闫解成介绍过去,一天能有 5 毛钱,还包中餐。
可惜路有点远,早上 5 点多就得出发,8 点钟才能到,下午 5 点下工,到家都 8 点了。结果早上家里就给一根红薯当早餐,还没走到木材厂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而他的工作又是极其耗费体力的搬运木材。
头几天还好,咬咬牙熬一熬就到中午,能吃三个二合面馒头,外加一碗萝卜汤。
可近两天,家里晚饭的伙食更差了,闫阜贵还说,晚上又不活动,如果早点睡,可以少吃点。闫解成抗议也毫无用处。
今天这状况是真撑不住了,和人一起从车上抬木材才两个小时,就虚得厉害,两条腿像面条似的直打颤。
和他一起扛木材的叫大狗,有点憨实,是附近的村民。看到闫解成抬着木材的小头还在不停地打颤,不由担心地问:“闫解成,你是不是病了,如果病了,可千万别再搬了。”说着,顺势先把自己一端放下来,接着又把闫解成那头轻轻放下。
闫解成此时已经饿到两眼冒金星,说话都有气无力,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没事,今早上就吃了根红薯,我这是饿的。”
大狗很关心他,说道:“这怎么能行,我娘说这可是重体力活儿,我每天早上都吃三个馒头,还带个野菜饼子在身上呢。”
说完,又仔细瞧了瞧闫解成的状态,只见他脸色苍白,冷汗直流,浑身不停地发抖,实在不忍心。
于是从怀里把野菜饼子掏出来递过去,“给,你吃了顶一顶,这距离中午开饭,还得一个多小时呢。”
闫解成此时两眼都冒绿光了,一把接过饼子,就往嘴里猛塞,由于吃得太急,噎得直伸脖子。
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肚子里终究有了一点东西,他向大狗道了声谢,这才又慢慢一起扛木头。
这时,管事的工人跑了过来,一脸怒气地吼道:“怎么回事?一上午了,就你们俩搬的最少,还想不想干了?”每天有这么多木材要装要卸,那都是定好了数量的,而且临时工之间肯定会互相打小报告。
大狗委屈地解释:“今天闫解成身体不舒服,没劲,所以才搬不动。”
管事工人可不会惯着他们,大声呵斥:“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
大狗害怕了,这可是难得的好活计,比在土里刨食强太多了,每天能有 5 毛钱,中午还有一顿饭。“能干,能干,闫解成,可得加把劲!”
闫解成咬着牙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