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得像木棍还真会被折断。
冷云的耳朵、脸上、头上慢慢渗出一层薄冰,像将消融的冻肉。
四川大叔的猜疑何尝不是顾学义的想法,这么天寒地冻的时节里,除了不要命的盗猎者,谁还会出现在这儿。
改革开放这几年,人的胆子越来越大,为了钱无所不用其极。
藏羚羊的羊绒极其值钱,可以和黄金媲美。
不要命的人都盯上了这些可爱的小动物。
冷云不论如何作为,他们不是执法人员,没有惩罚的权利,反而不能见死不救。
四川大叔给冷云搓完手又开始搓脚,鞋子和脚冻到了一起,他费了好一会儿劲,才把鞋子脱下。
把白酒倒入手心搓热,捂在那像冰疙瘩一样的脚上,这样几次后,大叔才慢慢搓。
他努力了好长时间,冷云的脚也没恢复温度。
人倒哼哼着,有了苏醒的征兆。
冷云的脸也冻坏了,这会儿有点扭曲变形,耳朵更是黑的像抹了锅底灰一样恐怖。
狭小的空间里,四川大叔忙的满头大汗,在生命面前每个人都有心底的触动。
他们非常尽力了,后来听说,冷云最后还是落下了残疾,十个脚趾只剩了两个。
两只耳朵剩了一点耳根,三根手指也只留下了一半。
小主,
因为冷云的残疾,那次顾学义差点惹上官司,还是韩建国帮忙说的情。
顾学义放缓车速,用右胳膊肘支着方向盘,左手摸出门旁边自备小暖壶,递给大叔。
“给他喝点热水。”他们此时也只有这样的办法了。
冷云睁开朦胧的双眼,汽车马达在耳边轰隆隆响着,熟悉的声音,恐怖的一瞬。
冰面发出咔嚓的声音像梦魇,他们来不及反应,吉普车的尾部就开始下沉了。
“快跳车,快,快,快……。”同伴大喊。
“咔嚓”冰面大面积破裂,后备箱装满羚羊皮的车一下掉入水中,前高后低,三人马上失去平衡。
光线慢慢暗下来,发动机苟延残喘了一声再没了动静。
冰凉的湖水从门缝里灌入,三人惊慌失措的大喊,谁也没听清对方喊的什么。
冷云耳朵突然里传来,他从未听到过的一种怪异恐怖的声音,他吓得再也喊不出,浑身汗毛倒竖。
死亡,死亡,死亡,他大脑里只有这俩字,他要死了。
后座的同伴哭喊着向前面爬,他仰躺在靠背上,抖着身体想打开车门,外面水涨住了,推不动。
冷云会点狗刨式,现在只有一个逃生念头。
“冷哥,我不想死。”副驾上的同伴哭着喊。
“快TM想办法出去呀。”
“我……不会游水。”同伴崩溃大哭。
冷云捞起脚边的千斤顶,“哐当”砸在前挡风玻璃上,“哗啦啦”刺骨的湖水兜头而下。
冷云脚一蹬站了起来,同时吼了一句,“快出来。”手脚并用从车里爬出。
他憋着呼吸向上游,也不知俩同伴出没出来。
冷云很快游到冰洞边,试了几次才爬上冰面,他不敢站起来,也站不起来,蠕动着向前。
直到安全区域,甩着头上的水,回头大喊同伴的名字,一声,一声,水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浑身湿透站在零下三十多度的寒风里,觉得自己虽然出来了,可能也要冻死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