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学义第一次在没有烟酒麻痹的情况下,清醒的思考自己的人生,也是因为他必须要想点东西,不然孤独感会夺取他的灵魂。
可突然又感到害怕,难道这就是他所能回忆的人生吗?
他的人生已走完了三分之一,并且是最美好的年华,而他给自己留下了什么?
各种各样的怨气?不是正在挣钱就是走在挣钱的路上,还债,还债,永远也还不完的债。
好像自己就是为还债而生,连大哥娶媳妇的债也落在了他头上。
哲人们说每个人都是一个故事,而他有故事吗?
顾学义把一肚子的话都讲给刘诗妍听,以前从没说过的话都说了出来。
外人都说他内向,不爱把心事说出,其实是没有诉说的对象,说了也解决不了问题,何必徒增笑谈。
今晚顾学义却把自己半生的事和话都讲给了刘诗妍,不说话的人才是一个好听众。
此时顾学义感到大脑一片糊涂,又感到很清醒,清醒的让他感到疼让他难过。
大脑不敢停止,就像他的脚步不敢停止一样,东方终于出现了鱼肚白,漫长的夜晚就要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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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前方亮开的天空,顾学义长舒了一口气,确定走的方向是正确的。
高原的早晨是最清冷的时候,顾学义感觉好像脚有千斤重,每走一步都使出了浑身的力气。
但若果此时停下,冷空气恐怕会带走他身上仅存的那点热量。
背上的女孩还是没声音,顾学义和她说了一晚上的话,女孩冷傲的自始至终都没回答一句。
他也不计较,天亮了就有直升飞机或马队出来,那时他就不用背她了,坚持,坚持……,顾学义只想着这俩字。
太阳爬出了金黄的地平线,空气刹那间变得温暖了,顾学义找了个沙丘的斜坡放下背上的女人。
昨晚虽然有电筒也没看太清女人的相貌,这时才发现女人很年轻,可能还是个未成家的姑娘。
工作的女孩结婚都比较晚。
女孩的皮肤有点黑,是那种野外风吹日晒的女虐黑,但也挡不住自身的年轻和俊美。
细长的眼线,翘挺的小鼻子,不大不小适中好看的嘴巴,尖尖的下颌,厚墩墩的小耳朵。
女孩有点瘦,小腰细的一把能攥住,但又不比韩婷婷的骨瘦如柴。
丰满,对就是女人的丰满,凹凸有致,该有肉的地方有肉,不该有肉的地方平坦。
顾学义突然觉得自己好变态,居然对着一个将死之人欣赏有加,和自己的老婆做比较。
顾学义拍了一下自己的脸,收住心神。
现在最主要的是,两人是否能活着离开这片充满死亡的沙漠?
顾学义摸了摸女孩的额头,温度有点高,对方正在发烧,后半夜时他就感觉到了,但出来时没带药,解决不了。
他打开水杯给对方喂了一口,居然咽下去了,这是个好现象,心里高兴了一会儿。
虽然素不相识,可这毕竟是一条生命,昨晚背了一夜,也不枉他的一番辛苦。
顾学义自己也渴的厉害,但也只喝了一口,含在嘴里好大一会儿才细细咽下去。
在沙漠里,一定要懂得水的贵重,在未见到救援队和水源之前,他不敢挥霍仅有的半杯水。
歇了一个多小时,两人没有等到救援直升机,也没见到当地牧民的马匹。
顾学义不知道的是,这片沙滩已被多次搜寻,地面救援已扩大范围。
恰好又遇空中救援撤离,这也是他们没遇到人的原因。
顾学义只得又背上女人向前走。今天是事故第四天,黄金救援时间已过。女孩又开始发烧,他有些担心。
太阳越来越高,像个大火球炙烤的沙子的温度也开始升高,顾学义这会儿已汗流浃背,他盼望的救援队还是没出现。
顾学义像一头疲惫的牦牛,喘着粗气,一步一步走着。
真懊恼,昨天咋就发神经一人出来了?现在连个跑腿送信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