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王爷此刻也顾不上气派了,抱着星河痛哭流涕,又上下摸索一番,“怎瘦成这般模样?可是有人欺负你了?我这就找他们理论去。”
星河急忙说:“爹,我在这儿很好,这是练功瘦下来的。”
“那就好,那就好。” 沐王爷哽咽着,揉了揉流了泪的红眼睛。
自那长安一役后,尉迟岚兵败退回漠北,忙于整顿军备,沐王爷插不上手,便与吕志丘一同前往凌霄阁。
他对佑安可谓疼爱至极,一路思念如焚。来到山上,由接引弟子带路,先故作镇定,将山前山后评点一番。
待行至医相阁附近,心中怦怦乱跳,岂料第一眼便瞧见了心心念念的宝贝疙瘩,心中激动万分。对着星河又是揪耳朵,又是踹屁股,看着力气大,实则一点也舍不得用力。
沐王爷走进医相阁坐下,但见芸娘已经先他一步来了,堂中坐着几个不相熟的人,便一一问好,医相阁弟子一一回礼问候。
刘小七看到王爷前来,哭得那般伤心,也来劝说:“佑安如今与往昔不同,皇叔该高兴才是。”
沐王爷看到刘小七,眉头一挑,心想这女子好生无礼,“你是谁?也要管我家事?”
星河不禁失笑:“她是昭阳啊,爹爹糊涂了不成?”
“昭阳?” 沐王爷仔细盯着小七,看了又看,满脸茫然。
小七拉着沐王爷:“皇叔,是我昭阳啊。”
沐王爷忽地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指着她:“你怎么变了这副样子。”
昭阳公主一别长安,历经磨练,此时身姿矫健,脸庞瘦削,眉心一点淡蓝法印,长发飘飘,飒爽英姿,全然让人想不到她竟是从前软软糯糯的昭阳公主。
沐王爷眼泪未干,看到她和儿子,十分欣喜,口内止不住说:“好好好,今日见你们俩都好,我这心里也欢喜。回头我找你们掌门说说,赶紧把你俩的婚事安排了,推来推去,要推到何时?这兵荒马乱的世道,谁也不知明日会怎样,还是趁早办了为好。我此次前来,也是为了你们俩的婚事。”
这次还未等小七开口拒绝,星河先说:“爹,您刚来,就别提这事了。”
沐王爷不乐意:“为何不提?昭阳,你是不是还没想清楚?我儿子如今可不比当年了,现在人也帅气了,本事也大了。你俩又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还有啥可犹豫的?”
沐王爷接着又向陆晚枫问:“你们凌霄阁,可不管弟子们的婚嫁吧。”
陆晚枫轻笑:“我哪管得着?”
沐王爷满意点点头,“这就好,这就好,你们俩听我的,这事就这么定了。”
小七见沐王爷风风火火,也不想当面驳了他的面子,只盼日后再慢慢解释。
星河却不想再出误会,“爹,你听我说。”
赵正雄大手一挥,不禁动怒,“我听你说甚?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说了算,你别插嘴。”
星河欲要解释,星彩有些尴尬,借故离了前厅。
正说着,但见玄清走了进来,“派中事务繁忙,未能远迎,请王爷恕罪。”
沐王爷微微欠身,亦笑说:“一路多蒙贵派照顾,也未遭什么辛苦。常闻凌霄阁气派恢宏,今日一见,果然不凡。不失仙家风范。”
玄清拱手轻施一礼,“王爷过誉了,王爷来到山上也不必拘束,把这里当作自己家便是。”
沐王爷还礼:“如此,多谢了。”
玄清得知沐王爷也来到山上,特前来寒暄问候几句。因山中事务繁杂,只好说:“王爷一路舟车劳顿,该好好歇息才是。我也就不多打扰了,改日定要好好为王爷接风洗尘。”
“哪里,哪里。”
小七想着,星河与老父相见,必有许多话要说,便借故离开。她一走,蓝倩儿、陆晚枫、肖彩云、余忘川也跟着离开,只留星河和沐王爷。
星河也不说话,想着该如何跟老父解释和星彩的事。
沐王爷适才看到儿子和昭阳公主神情古怪,又见那个原来长安西的卖茶女,现在出落得水灵大方,儿子看她的神色都变了。
星彩与星河的事,沐王爷已猜到了八九分,便拉着儿子:“刚才为父要与你说这门亲事,你怎么不同意?你以前不是缠着老爹要死要活的,非公主不娶,现在怎么不愿意了?是不是因为那个卖茶女。爹告诉你,她可不是善辈,我不许你和她有什么来往。”
星河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爹,儿子已经打定主意,以后非她不娶。”
沐王爷闻言气急了,啪地一声打了他一巴掌,这一掌用了十足的力气,脸上留下五根指印。
星河鼓起胸膛,隆起下巴,咬牙切齿,气呼呼地说:“你就是打死我,我也是非她不娶。”
沐王爷气得浑身发抖,双手打颤,大怒道:“我这就打死你。”
说着又要打,却迟迟不肯下手,胸膛一鼓一鼓的大喘气,“你和这种人在一起,疯了不成?” 说着咳了几声,捶胸顿足。
星河歪着头,“我不在乎她是哪种人,我只知道她是好人。”
沐王爷大怒:“什么好人不好人的?妖就是妖,人怎么能和妖在一起,我看你定是鬼迷心窍了。”
星河倔脾气也上来了,狠狠说:“人也罢,妖也罢,我不在乎。爹爹再逼我,儿子这就死给你看。”
“混账东西,我先打死你个不争气的玩意。”
说着 “啪” 的一声,又抽了一掌,打得星河鼻血直流。
星河双目瞪出血丝,赌气摔门而出。
沐王爷刚来凌霄阁,竟然得知儿子和长安妖女来往,气得恨不得打死他这逆子。打过之后,兀自后悔起来。儿子长这么大,他这个做老父的还是头一次这么教训他。父子好不容易重逢,没想到竟然是这个样子,他心中懊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