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煦克制冷静下来，眉眼间沉重万分，“你…有喜欢的人了？”

贺兰雪糯摇了摇头。

元煦眉眼舒展开来，“那为何要退婚？”

她知道元煦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跟在她屁股后面的小孩了，他长大了。

不应该这样不明不白和他退婚，如若这样…元煦定然还是会和上一世那样，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说清楚。

贺兰雪糯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强撑起一抹笑意道，“元煦，这世间好姑娘太多太多了，而我不值得你做这些，我…真的不值得。我曾做过一场梦，梦里我虐你伤你，所嫁之人也并非是你，而你因我受无妄之灾，最后我死了，你也死了。这样的结局实在不必，我没办法用着一颗没有十全或者说没有九全的心去对你。这样的我真的不值得。”

“为何不值得？你又凭什么要替我去做决定？”元煦左眉提起，脸上裹挟着些许怒意，失控起来，牙关颤着。

贺兰雪糯依旧撑着那抹笑意，脑里突然闯出一个人，那日牛市的贩刀姑娘雅娘，“元煦，世间好姑娘太多了，那日你说的雅娘也很好，她不是跟着你千里迢迢来到京城吗？或许…她才是你该珍惜的人。”

元煦脸上茫然，“雅…雅娘？原来你是因为这个误会？雅娘曾救过我，她爹死后，她带着她哥，不知要去何处，便跟着我们的兵马来到了京城。如今算是替元府做事，牛市所售兵器涉及甚广，不走明账，暗里的交易居多。如今是丞相庇护之下方得运行。为了防止有什么骚动出现，雅娘是我安插在里面的，调查一些不为人知的交易。我们算有过命之交，也算是朋友。如今算是一起共事，但绝没有你想的那回事。”

看着元煦慌乱解释，她心里忽然抽疼起来，她原以为这世间男子总要在几个姑娘之间周旋徘徊，可元煦不同，他至始至终眼里只有她，她又如何担得起？

“元煦，你该看看身边的人了，满世繁花，我只是其中一朵最微不足道，不引人注目的忍冬。有些事情我没办法告诉你，我只是担心有一日会给你带来伤害，到时我不知道你会不会转而恨我，如今的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了，我身上有些事情要做，有一些仇不得不报。”

元煦道，“你知道吗？在边关这些年，大夫常用忍冬入药，戍边多少战士就是靠着你说的不起眼的忍冬花，靠着它，身体得以疗愈。如今你却告诉我，她是不起眼的花？为什么.....你为了拒绝我，连如此自轻自贱的话都要说出来？我宁愿你是有所爱的人，有所追求的目标而拒绝我，而绝非因自轻自贱。你又怎知你要做的事情，我不能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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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雪糯所说的仇是什么？

元煦定睛一想，脑子里浮过一个念头，有些混沌，不敢确定，“是....是定安王？”

他看向贺兰雪糯，见贺兰雪糯久久不语，他便知道了，贺兰雪糯所说的应当是定安王。

元煦说话语气又软了下来，“忍冬，我们暂不退婚好吗？如果有一日，你真的遇到那么一个人，哪怕不是我，只要你遇到了，我愿意放手。”

贺兰雪糯情绪交杂，对元煦这般坦荡她太惭愧，如若可以，她确实想用此生来回报，可是如今她这颗曾千疮百孔的心，爱一个人会令她害怕，她没办法拿着这颗不真切的心去对元煦。

她轻叹道，“元煦，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话。我希望有一日，你也能遇到那个珍惜你的人。”

元煦见贺兰雪糯情绪有所松动，欣喜起来，“那，不退婚了？”

“嗯。”贺兰雪糯点了点头，埋头继续喝粥。她原以为不退婚会让自己的心情沉重，可没想到她的心情不知道为何洋溢着一丝异样的情绪，这种感觉是好受的。

元煦看了看满桌跌落的酸枣糕，邹起眉来，怪自己没端稳了，还有一块跌落和一碟子绿豆糕混在一起了。

他端起那碟子绿豆糕，其中混着一抹红色，“酸枣糕，吃吗？”

贺兰雪糯会心笑着，用手直接拿起酸枣糕，几口就吞完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今日的酸枣糕格外好吃，

明明几日前，黄九渊说完要送酸枣糕，第二日早上也确实送来了，可那酸枣糕和现下吃的这块味道就是不同，这块更香甜。

她想起蒙南一行人应当已经进了京城，明日就要举办第二场秋场围猎了，目的在为蒙南公主选婿，而这场秋场围猎相当精彩。

心里不免水波涟漪起来。

贺兰雪糯唇角勾起，眼里旖旎，笑道，“我们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