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大爷。”
“怎么了小姑娘?”
“不是......章鱼也是鱼啊?”
茫茫大海的一叶扁舟上,韩晓光远远望着那平静海面上陡然腾起的滔天巨浪,痴痴的注视着那巨大到足够让人生出无限恐惧的庞然大物。
那触手,畸变的触手,只一眼,那无数杂乱的念头便从心底升起。
恐惧,战栗,畏缩......韩晓光用力的摇头,她的脑壳子发胀,耳孔传来湿润的触感。
触上去,粘稠,温热。
是血。
“瞧你说的,章鱼怎么就不是鱼了?”
老人紧了紧手上的钓索,那绷紧了的绳子把他手掌上的粗糙茧子撕开、划破,留下道道白色的伤痕,隐隐能看到血丝从伤口渗出,将绳索染成深色。
“瞧这大鱼,真带劲儿啊!”
“只可惜我今天没带我的副手一块儿出来。但愿那孩子在就好了,可以帮我一手,顺道也让他见识见识这种光景。”
圣地亚哥嘴里嘟囔着,一手拽着钓索,松开一只手往桅杆的位置去摸索他的鱼矛。
这个过程按理说并不困难,但是那被钓索拽着的“大鱼”总是从中作梗。
又是两条巨大的触手从海底上升出来,海面波涛汹涌,尽是暗流。
本就没什么分量的小舟在风雨飘摇中左摇右晃,有好几次,如果不是韩晓光死命的抓紧船上的座板,否则此时早就被巨浪造成的颠簸甩出船去。
由此产生的眩晕和呕吐感还是小事,她到底是高校女警,有过相应的训练。
可是那章鱼身上眼球的视线,那怪物的污染与畸变,压抑得她喘不过气来。
然而,这样的情景完全没有在圣地亚哥这老头身上出现,他就跟没事人一样,跟完全没受到污染干扰一样,一手拽住钓索,一手握紧了手里的鱼矛。
“我说大爷!”
“怎么了小姑娘?”
“这地方的人都像您一样这么生猛吗?”
“当然不是,我可是哈瓦那顶顶强悍的渔夫!”
老人花白的胡子完全被海水打湿,这是难免的事。
包括他的头发,脸颊,上身的白汗衫和下身的黑短裤,全都被海水浸透,止不住得往下滴水。
可此时的圣地亚哥完全顾不上这些,他下意识的掂量了下手上的鱼矛——这是他一如既往的习惯。
“老天啊,叫我射中吧!”
他低声祈祷。
下一秒,老家伙甩开膀子,那木杆矛身与生铁硬打的矛尖拼凑而成的简易鱼矛便如离弦之箭般,似俯冲的鹰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它的目标。
“噗呲”
一声。
矛头正中巨型章鱼触手上那枚最大的眼球,带着斑斑锈迹的矛尖没有遭遇任何阻碍,骤然贯穿!
整支长矛只有长柄的位置暴露在外,剩下半截完全没入那眼球之中。
绿色的污血与黄褐色的脓浆炸裂开来,溅射在海面上,顿时升腾起片片绿火。
火光冲天!
“成功了吗?”
“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
圣地亚哥活动了活动酸胀的右胳膊,“好消息是成功命中了。”
“那坏消息呢?没效果?”
“不,坏消息是我这次出来只带了一根鱼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