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缪尔与阿比盖尔先后因疾病与意外去世后,仆人们和镇上居民一度在悄悄议论着一件事:威廉姆斯家会不会因此迎来一个黑暗而动荡的时期,女主人能不能走出丧夫丧女的打击,亦或是威廉姆斯家族会就此彻底衰落下去。
毕竟这个家族这一代似乎人丁不大兴旺,家主塞缪尔威廉姆斯是独生子,常年受到疾病的折磨,终于在不久之前不堪病痛的折磨,陷入了长眠再也没能醒来,这本来就给威廉姆斯夫人造成了很大的打击,而现在阿比盖尔又因为在后山上玩耍失足坠落而离世后,威廉姆斯夫人更是闭门不出,茶饭不思。
就连家族的产业也再也没有打理的心思,所有事情全部抛给了仆人和管家去处理,再也没有走出过大门一步。
也就是那一天,这个家族的女主人堕入了疯狂之中。
只要成为了魔女就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这是梅拉斯镇上代代相传的诅咒,镇上几乎每个人就算是小孩子都知道通过这种方法,通过不幸的程度来鉴别魔女,但很少有人知道的是,成为魔女和使用魔女的力量其实是两码事有些人成为魔女后会使用魔女的力量,并且引发更多的不幸与痛苦,在镇上造成更大的骚乱与恐慌,可还有一部分人,终生都活在痛苦与不幸组成的地狱中,但他们直到生命的尽头都不会使用一分魔女的力量。
威廉姆斯夫人曾经也认为自己会是后者,但是在失去了心爱的丈夫与女儿后,她跨出了禁忌的一步。
使用魔女的力量,复活已逝之人。
在做出这个决定后,她也重新打开了紧闭的房门回到公众们的视野中来,并且展现出强而有力的手腕稳住了威廉姆斯家摇摇欲坠的局势,她遣散了宅邸中多余的仆人,并且为这些仆人支付了一笔数额不菲的安家费,只留下寥寥数人能保证日常起居的需要就行,削减不必要的支出和奢侈享受,并且在管家的协助下将塞缪尔留下来的家族产业打理得井井有条,还与镇上警长、镇长、牧师等官方势力迅速建立起良好关系,保证威廉姆斯家哪怕遭此打击也不会受到动摇。
同时,暗中威廉姆斯夫人也没有停下复活丈夫和女儿的工作,为了避免怀疑她首先对宅邸中的仆人、管家都设下了简单的暗示术式,保证她尝试黑魔法和悄悄派人外出采购黑魔法相关材料的行为,不会被宅邸内工作的仆人们怀疑,在打点好内部之后,她就开始了一次又一次尝试复活丈夫与女儿的奴隶,但每一次最终做出来的都是一些奇形怪状的失败品。
那些失败品只是徒具人形的泥偶,身体样貌不仅一团模糊会随意改变,内在的灵魂也如深渊般空洞无物,而这些失败品,也成为了填充宅邸劳动力的仆人,与那些种下了心智暗示,对此浑然不觉得奇怪的仆人们在宅邸内一同工作。
经历了无数次的失望,无数次的失败后,随着威廉姆斯夫人的身体开始出现一些异变,一些怪物般的特质开始在她身上浮现,而夫人的思绪也逐渐走向疯狂,无数疯狂的念头开始从她脑海中冒出频繁使用魔女的力量并不是没有代价的,除开那些因魔女力量而诞生的不幸以外,魔女本身也要承受魔女力量的反噬,而她身体上的那些变化,心智无法控制那些疯狂的念头就是反噬的体现。意识到自己时间已经所剩无几的威廉姆斯夫人在一个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夜晚里,进行了最后一次的尝试。
没有人知道她在那个风雨交加的暴雨之夜到底做了什么,但是她成功了,她成功复活了丈夫和爱女,他们看上去和威廉姆斯夫人记忆中一模一样,看着那两张阔别许久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庞,威廉姆斯夫人一度哽咽泪崩,但是马上,她丈夫的面容就开始融化、溃烂,很快就在她面前生生融化成一滩蠕动的烂泥。
而阿比盖尔不仅成为了威廉姆斯夫人的救命稻草,也
成为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对待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威廉姆斯夫人倾注了她全部的爱意,在与这个阿比盖尔共同渡过很长一段时间后,威廉姆斯夫人开始意识到她其实并不是自己的女儿,眼前这个阿比盖尔,只不过是遵从自己意志而行动的提线木偶而已,让她笑她就会笑,让她哭她就会哭,哪怕自己倾注多少爱在她身上,她也只是和自己爱女长得一模一样,但内在空洞无物的复制品而已,不管是她,还是化为一滩烂肉泥的塞缪尔,都只是徒具其表却没有灵魂的假货而已。
那一天,威廉姆斯夫人就彻底陷入了癫狂,魔女的力量已经侵蚀了她的神智和躯体,但在最后她还是将面容模糊的失败品和化为烂肉泥的塞缪尔带回了魔女结界中,并且彻底封上了魔女结界的通道,永远活在魔女结界所创造出来的虚幻温暖中只有在那里徘徊,她才能够在幻觉与幻象中和真正的丈夫、女儿短暂团聚。
那一天,阿比盖尔威廉姆斯获得了心和灵魂,从魔女的操控下解放了出来,但对她而言,威廉姆斯夫人依旧是她敬爱的母亲,只要能治好母亲的疯狂,只要能和母亲相认,不论什么代价她都愿意付出,哪怕是要牺牲掉全镇人甚至是自己的性命,她都愿意。
那一天,镇上所有人对威廉姆斯家的认知都发生了偏移和修改,所有人的认知里,阿比盖尔威廉姆斯的死亡认知被掩盖,成为了代为行使家主职责的少主,而对威廉姆斯夫人的认知,也不知何时变成了卧床不起的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