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和南恕瑞玛之外大部分以国家为单位的文明不同,在这里,宗族村庄似乎依旧是社会的基本结构——虽然天气条件好得不是一点半点,但南恕瑞玛的很多地方都给了尹诺一种弗雷尔卓德的既视感。
而这种既视感,在她听说了“法师要去安塔希尔晋升”的时候达到了极致。
在南恕瑞玛,施法者要去安塔西亚进一步学习,代价则是要为泽拉斯效力。
在弗雷尔卓德,很多寒冰血脉也会去霜卫要塞,向女巫效忠成为霜卫勇士。
在南恕瑞玛,历史被篡改后阿兹尔成为了一切的起源,过去真正的历史被人为地抹去和嫁接到了别处。
在弗雷尔卓德,三姐妹的传说虽然依旧在传唱,但真正希望追寻三姐妹遗秘的人却会被霜卫祭司袭击。
在南恕瑞玛,村庄是最基本的组织,每个村庄都有自己的地盘,不同的村庄会为了争夺地盘而频繁械斗。
在弗雷尔卓德,部族是最基本的组织,不同的部族也有自己的势力范围,也会在战母的带领下相互战斗。
……
……
“这个泽拉斯,他的一言一行都仿佛在复刻弗雷尔卓德的丽桑卓。”继续前进之时,尹诺忍不住对卡尔亚开口说道,“他是要做冰霜女巫么?”
“不客气的说,至少在统治方面,泽拉斯做得可比那位冰霜女巫强多了。”对尹诺的说法,卡尔亚先是微微地点头,随后也给出了自己的评价,“寒冰血脉的力量那位冰霜女巫恐怕无法控制,但在南恕瑞玛,也许泽拉斯是唯一掌握了法师教育的人。”
尹诺眨了眨眼睛,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显然对卡尔亚的说辞不是很认同。
泽拉斯做得比丽桑卓更“好”?
这从何而来?
“没有知识传承的法师,想要活到成年其实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察觉到了尹诺的疑惑,卡尔亚轻轻地叹了口气,“你已经算是天赋惊人的了,但在见到拉克丝之前,不还是出现过法术失控的情况么?”
尹诺不再说话,而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通过垄断知识来垄断上升通道,这可是相当高级的手段。”卡尔亚继续道,“而且,你注意到了吗,这些那恕瑞玛人非常在意自己的血脉。”
“这里人对于血脉的执着简直离谱。”说到了这个话题,旁听却始终插不上嘴的的塔莉亚终于忍不住开口,“好像每一个家族都有皇位要继承一样,任何不是同族的人都是潜在的仇敌……这也太畸形了点吧?”
“同族的抱团最开始也许是为了应对帝国崩溃之后的混乱。”卡尔亚轻声解释道,“但发展到现在的地步,恐怕也少不了推波助澜。”
“这也是那个泽拉斯干的?”
“很有可能。”卡尔亚点头道,“血脉能将人分化开来,避免大型组织的诞生,此外,对血脉的崇尚也有可能是一种铺垫。”
“铺垫?”
前半句塔莉亚勉强理解,后半句哪怕是尹诺也一头雾水。
“你们察觉不到。”说到了这个话题,卡尔亚的表情相当无奈,“其实在我们路过的村庄、见过的人之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有恕瑞玛的皇室血脉。”
塔莉亚非常好奇卡尔亚是怎么知道的。
但经历过了希维尔一事的尹诺,闻言却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她想到了一个惊人的可能。
“我也有这样的猜想。”看见了尹诺的表情,卡尔亚苦笑道,“如果阿兹尔复活了,并真正展现出了自己的皇室血脉,你说以现在南恕瑞玛的风气,他应该是怎样的地位呢?”
没人能给出答桉。
“或许,你可以试试?”沉默了片刻之后,尹诺低声开口道,“你可是摄政亲王——”
“别想了,阿兹尔距离他们更近。”卡尔亚摇了摇头,“而且,血脉剥离又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泽拉斯相当有脑子,现在看来,我们最开始遇见的那些村庄,可能都是他故意留下的法外之地,用以迷惑人的,在这片荒僻的掩护之下,他已经不声不响地做好了串联起整个南恕瑞玛的准备。”
听卡尔亚这么说,哪怕是之前不怎么在意凡人的瑞兹,此时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不是很能听懂卡尔亚的推测过程,但对于这个结论却很在意。
如果泽拉斯真的从“飞升者”变成了“统治南恕瑞玛的飞升者”,那他用世界符文毁灭文明的可能性将会再次提高!
“用阿兹尔的血脉作为领导所有南恕瑞玛人的源头,通过控制知识来控制南恕瑞玛的施法者。”卡尔亚总结道,“只要阿兹尔复活,整个南恕瑞玛就将会成为他的起兵之地,打起恕瑞玛正统的旗帜冲出大隧道的话,争霸恕瑞玛也未必没有可能。”
“但他在最关键的一步卡住了。”内瑟斯低沉地开口道,“人死不能复生,哪怕是阿兹尔陛下也是一样的——我亲眼看着他陨落在飞升的光辉之中。”
“阿兹尔很重要,但没有阿兹尔也总有办法。”卡尔亚叹了口气,“总之,我们要加快行动了,如果泽拉斯再康慨一点,将符文的力量分享给在安塔希尔晋升的法师,那就算阿兹尔只是一具尸体,泽拉斯也完全掌握了南恕瑞玛。”
“南恕瑞玛的战争潜力,没人比我更清楚。”
说到这,卡尔亚终于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再多说。
其他人也同时加快了脚步,不再言语。
两天之后,卡尔亚一行人抵达了安塔希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