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诺和希瓦娜都面无表情。
“我看见了你们的文书,确认了上面的血脉之力。”摄政元老继续道,“是否还有皇室的血脉流传于世、需要帮助?”
“亲王从未要求过恕瑞玛人拥护他的血脉。”按照卡尔亚的要求,希瓦娜开口回应道,“不需要多余的试探。”
摄政元老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一次试探,虽然在恕瑞玛人的心里,皇室的确很特殊,但卡尔亚向来是对皇室本身下手最狠的那个,如果希瓦娜顺着摄政元老的话说,她几乎就可以被判断为骗子了。
“那么,说出你们的真实目的吧。”摄政元老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多事之秋,一切都需要谨慎才行,哪怕是有亲王翎羽的瓦祖安,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贸然行事。”
“我们正是因此而来。”希瓦娜轻轻点头,“恕瑞玛似乎再次走到了战争的边缘,远古的存在于黄沙之中苏醒,荣耀和堕落的追随者正在蠢蠢欲动。”
希瓦娜的话让摄政元老们的脸色多多少少出现了点变化。
这十三个人虽然面上大多都保持着平静,但细看之时,却有人忧愁、有人坦然,不一而足。
“荣耀或堕落,都是帝国的曾经。”中间的摄政元老神色依旧澹漠如常,“恕瑞玛城从来都会参与到这些纷扰之中,纷扰也从不侵扰恕瑞玛城。”
“哪怕恕瑞玛城流言四起?”
“那不过是凡夫俗子的妄言妄语,不值一哂。”
“哪怕背叛者在试图复活末代皇帝、再造恕瑞玛?”
“妄言妄语而已。”摄政元老轻轻摇头,“而且背叛者之所以是背叛者,就是因为他辜负了皇帝陛下的信任,就算他以邪恶巫术,制造了一个形似的傀儡,又怎么可能有人相信那是皇帝陛下呢?”
“可是在此之前,背叛者曾经和大学士在城外战斗,全城都看在眼里。”希瓦娜继续道,“若是置之不理,战火终将重燃。”
“这里是恕瑞玛城,一切荣耀和光辉之地。”哪怕希瓦娜的话已经说得有些重了,摄政元老依旧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没有谁能侵扰恕瑞玛城。”
按照卡尔亚的要求,希瓦娜步步紧逼地希望看见摄政元老会的态度,但无论她说什么,摄政元老会都不予正面回答,只是信誓旦旦地表示“恕瑞玛城不受影响”。
双方的交流似乎没有任何有效的结果。
然而,在希瓦娜告辞之后,两边却又都微妙地得到了一些自己想要见到的结论。
摄政元老会一边,十三个摄政元老在希瓦娜、尹诺和卡尔亚离开之后,开了一场闭门的会议。
在经过了一番讨论之后,他们一致认为“瓦祖安人产生了恕瑞玛争霸的野心和欲望,并希望将恕瑞玛城拖下水、互为犄角”。
“那个沙语者以为不说话就能骗过我。”之前主持了这次会面的长老,终于不再是之前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了,“他肯定是某个皇室的传承人,内卫那边的消息已经确定了,昨天晚上在夜市,他可是出手指点了不少人。”
“难道他是乌泽里斯人?”在长桌边缘的一位女性元老皱起了眉头,“是个人行为,还是说乌泽里斯和瓦祖安达成了某些默契?”
“不好说。”另一个看起来非常强壮的元老摇了摇头,“虽然大部分的沙语者都在乌泽里斯,但恕瑞玛何其大,当初皇室后裔散落各地,越是小的绿洲,血脉的传承也会越纯粹,说不定瓦祖安找到了哪个皇室后裔,想要扯虎皮、拉大旗呢!”
“没错,在这方面那些瓦祖安的乡巴老是有前科的。”说道这一点,一个看起来阴柔而斯文的元老似乎有些不爽,“他们在沙漠里挖来挖去,也不知道发掘了什么东西,硬是搞出了一支亲王翎羽……”
“之前不是有消息说,在纳施拉美东边,有一座古墓被盗掘了吗?”最年轻的摄政元老皱起了眉头,“听纳施拉美传来的消息,那可能是当初霍洛克阁下的长眠之地。”
“难道是胆大妄为的瓦祖安人干的?”
“时间有点对不上,但很相近,说不定有这个可能。”
“他们对帝国缺乏尊敬。”阴柔而斯文的长老哼了一声,“那些乡巴老完全没有传承恕瑞玛的荣耀和伟大,只是醉心于金钱的利益,不可自拔,甚至靠着亲王的金羽做生意……”
没人接他的话茬,因为在座的各位都知道,这家伙这么说,话里话外多少带点嫉妒——他的家族是所有摄政元老之中唯一一个纯商业家族,瓦祖安用亲王金羽开路连接商路的事情,他早就看着眼红了。
可惜恕瑞玛城虽然也有一份正统的名分在,但商业影响力却只能维系在恕瑞玛河一线,瓦祖安的商人可以乘船去北恕瑞玛所有的地方,但恕瑞玛城的商人却不能轻易穿越大塞沙漠,只能沿河贸易。
所以这家伙在听说了瓦祖安人的事情之后,就一直对那些“乡巴老”充满了不满。
“别忘了,瓦祖安人甚至和艾卡西亚的叛逆有所勾结。”唯一一个蒙着面的摄政元老补充了一句,“艾卡西亚人打着亲王的旗帜,在和瓦祖安人做生意……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你一言、我一语,几个摄政元老纷纷发表了意见,少数的元老对瓦祖安颇有微词,多数的则认为应该静观其变。
“瓦祖安的确不太安分。”所有人都说完之后,中间的元老终于进行了总结,“但还不是我们应该行动的时候……金羽太重了,总归要有分量的人去试试成色,对此,我们只需要安心等待就好。”
而另一边,就刚刚谈话的内容,卡尔亚也得出了不少有意思的信息。
“这些摄政元老一个个还真是坐得住。”虽然理论上说,这些人都是他的后裔,但卡尔亚点评起来却分外地不客气,“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事情么?”
“或许是有恃无恐。”尹诺撇了撇嘴,“名义和力量,他们至少已经有了一份——而且,从咱们昨天调查的结果来看,哪怕是泽拉斯和内瑟斯的战斗,都会下意识地避开恕瑞玛城,而且还有一个身份未知的人干涉。”
“那个人不是恕瑞玛城的人。”说到了这个神秘人,卡尔亚倒是有几分猜测,“如果恕瑞玛城的人没有集体被幻术欺骗,那个解斗之人,或许和阿织有关系。”
阿织?
听到了这个名字,尹诺和希瓦娜都想起了多次出现在卡尔亚嘴里的那个别人家的孩子。
“而阿织的传承者,肯定和这些家伙不是一路人。”卡尔亚的面具上露出了一个灿烂而欣慰的微笑,“这些摄政元老自认为是有恃无恐,但在我看来……他们就是在摆烂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