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尹诺忍不住拖长了语调,“神神秘秘的,这都不露脸。”
“被很多人当做景点游览是什么有趣的事情么?”卡尔亚哼了一声,“如果你这么认为的话,回福斯拜罗我会亲自出手,给你凋刻一尊一比一的凋像,就放在大门口——”
“我错了。”尹诺果断认怂,因为她知道这种事情卡尔亚真干得出来,“这的确不太好,你说得很对!”
“除了某些极度自恋的家伙之外,大部分的飞升者都不会选择采用日常形态来制造凋像。”眼见着尹诺没有继续坚持,卡尔亚似乎有些失望地咂了咂嘴,“飞升者形态代表着荣耀,但非飞升者的日常形态才是最方便的。”
“那这个露脸的家伙是谁?”
“你仔细看看。”
“好像是……亚托克斯?”
“没错。”
“那这个呢?”尹诺指向了另一个,“他看着好突兀啊!”
“这个……嗯?”
当卡尔亚的视线落在了尹诺指向的那个形象,然后惊讶地发现,自己似乎并不认识这个飞升者。
更让卡尔亚不可置信的是,这个人……看起来和自己至少有七分相似!
难道,这是阿兹尔?
……………………
卡尔亚猜的没错,他就是阿兹尔。
在后恕瑞玛帝国时代,被誉为“最可能成为下一位飞升之王”的人。
似乎新恕瑞玛城的摄政元老会也知道以他们的身份,无论如何都继承不了最辉煌的恕瑞玛帝国,所以他们干脆就选择了继承后恕瑞玛帝国——即在艾卡西亚战争后分裂,失去了不少地区的奴隶制恕瑞玛帝国。
然后,为了昭示正统,他们将阿兹尔刻在复制版的千神之墙上——虽然他们找了最顶级的凋刻师,但由于破坏了整体的设计,所以多少有点突兀。
在意识到了这个人可能是阿兹尔之后,卡尔亚仔仔细细地、从上到下看了一遍这面墙,然后他终于确认,上面只多了一个阿兹尔,没有泽拉斯。
考虑到现在恕瑞玛广为流传的、泽拉斯是背叛者的故事,看起来阿兹尔这是重蹈覆辙了?
卡尔亚并不知道,阿兹尔并未重蹈覆辙,如今泽拉斯身上的脏水,正是摄政元老会泼的。
原因也很简单,如果阿兹尔飞升的失败,是有人搞小动作导致的,那作为后帝国的继承者,摄政元老会是不是应该继续遵循阿兹尔的思路,主持飞升仪式、解放奴隶?
但这些摄政元老有这份能耐么?
没有。
那既然不能成为阿兹尔真正的继承者、还要占据阿兹尔继承者的名分,并且第一时间集合力量去对付阿兹尔四散在各地的子嗣,最好的办法不就是给阿兹尔的废除奴隶政策泼脏水、给飞升泼脏水么?
于是,一个“卑鄙的奴隶背叛了伟大的皇帝,窃取了飞升之力”的故事就新鲜出炉了,并很快流传了开来。
众口铄金。
于是,阿兹尔虽然保持了大部分的英明,但最后一切的毁灭却源自于他的“识人不明”,所以无论废除奴隶,还是继续飞升,都应该被否定。
但让他们始料未及的是,他们完全低估了阿兹尔对于帝国的意义——随着消息的流传开来,后恕瑞玛帝国也土崩瓦解。
当以为自己能够继承权力的摄政元老们建完了新恕瑞玛、想要号令诸侯的时候,他们却发现,压根就没人搭理他,各地的城邦总督和港务总督一个个的都在忙着抢夺阿兹尔的后裔,然后让自己的继承人与之联姻,以获得恕瑞玛帝国的宣称……
人在壮年、中道崩殂的阿兹尔留下了大量的子嗣后裔,这些孩子大多在恕瑞玛各地被抚养长大,按照阿兹尔的计划,这些孩子以后会成为帝国的拱卫者,和自己一起让恕瑞玛再次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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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做梦也想不到的是,没等这些孩子们成长起来,他自己就完蛋了。
于是,各地的实权派迅速行动了起来,趁着孤儿寡母无依无靠之时,干脆将这些孩子当成了人形图章。
摄政元老会以为有了恕瑞玛城的就能代表恕瑞玛帝国,但各地的城市总督和港务总督却另辟蹊径地选择了扶持和继承皇室血脉——你们这些摄政元老是皇室的旁支,和皇帝陛下八竿子打不着,我可是陛下的儿女亲家,可比你正统多了!
就这样,本来在核心区域还有一些向心力的后恕瑞玛帝国,就此彻底分裂。
人人都说自己是恕瑞玛帝国正统。
只不过他们既不够恕瑞玛,也不是帝国,更称不上正统。
而花了大力气修建新恕瑞玛城的摄政元老会,则更是成为了一个纯纯的笑话,最终也只能靠着不错的地理位置,以及无比微薄的面子,坐地收钱、维持统治了。
……………………
对于这段历史,卡尔亚并不了解。
但这并不妨碍他走在新恕瑞玛城的街道上,看着周围的一切,心中只有满满的违和感。
倒是尹诺和希瓦娜,她们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座城市的彷古风格,反而认为“很像是卡尔亚讲述的恕瑞玛”。
毕竟……不管怎么说,这座城市的主体也已经伫立的千年,虽然经过多次修缮,但本身的风格从未变过,对于没有亲眼见过恕瑞玛帝国时代那个雄伟至极的恕瑞玛城的人来说,这已经很像了。
也只有卡尔亚这个恕瑞玛城的总设计师才知道,这座城市虽然形似恕瑞玛城,但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种水平较高的cosplay罢了。
恕瑞玛城可没有脸上有烙印和刺字的奴隶,更不存在公然兜售真假古董的拾荒者。
恕瑞玛城的魔法也是真正深入了千家万户,而不是仅仅是粗浅地应用在军事领域。
走在新恕瑞玛城的街道上,卡尔亚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似乎已经老了。
似乎……属于他的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