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芝芝摆了摆手:“你做了你能做的,已经做得很好了,你也不用跟我比,你军装在身,哪能为所欲为。反倒是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一个唱戏的,大不了背着包袱就走,他们事后就算是想要找我算账,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我。”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这次回去连小姑家都没去过,收拾完陆正有之后,更是包袱一背,直接来了这。
她走的时候,陆正有还在树上吊着呢。
晚上吃过饭之后,叶穗穗给姐姐量了尺寸,结婚之前买的布料还有两块,她打算给姐姐做一套衣服。
姐妹俩坐在炕上说话,叶芝芝跟妹妹说起自己这两年走南闯北的经历。
日子其实很忙碌,她每天早睡晚起的练功,日子枯燥又丰富。
“之前剧团里几个男的还敢跟我动手动脚不老实,被我收拾了一顿之后,见到我跟老鼠见了猫似得。”
叶穗穗听得羡慕又敬佩:“你从小就厉害,以前有人欺负我,都是你帮我出头。”
“可惜,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不在你身边。”这件事已经成了叶芝芝最大的遗憾。
她每次想起来,都觉得对不起父母,也对不起妹妹。
“别这么说,世事难料,谁也不会想到爸妈那么突然就去世了。”叶穗穗不想姐姐太伤心,随即岔开话题:“我包袱里还有一块白色的确良,我给你做一件衬衫吧。手上这件,就照着你的那件夹克衫裁剪,我看这个样式挺好看的。”
她将半干不干的夹克衫拿了过来,仔细琢磨了一番,就开始下剪子剪了。
“都是你结婚压包袱的布料,全都给我做了,你穿什么?”叶芝芝拦着她。
“这有什么,回头我想要穿,再去买布料做就是了,反倒是你,姐,你在外面,就得穿的像样一点,老话不是说‘先敬罗衣后敬人’人吗?我姐姐唱戏唱的这么好,就应该穿的溜光水滑的,走到哪都让人竖大拇指。”
叶穗穗将几块布料裁剪完,就开始手动锁边。
陆正尧被打发到西屋独守空房去了,姐妹俩两年多不见,有很多话要说。
叶芝芝针线活一般,想要给叶穗穗打下手,还被嫌弃太粗糙。
叶穗穗熬到十一点多,这才熄了灯躺下。
晚上跟姐姐躺在一个被窝里,叶穗穗才敢问出心里一直惦记着的事情:“姐,你能待多久?”
叶芝芝摸了摸她的头发:“一个星期吧,我好好陪陪你。”
叶穗穗嫌弃时间太短,叶芝芝哄着她:“我本来只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就这,回去还得跟师父赔礼道歉呢。剧团里人手不足,我不在,我搭档这些日子就只能唱一些小帽单出头之类的。他们排戏少了一个人,其他人也就要多受累。”
她这么说了,叶穗穗也不好勉强,姐姐在外面不容易,她可不能因为一己之私拖姐姐后腿。
叶穗穗好奇:“你师父,是那个高良工吗?”
叶芝芝点头:“是啊,之前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
叶穗穗问道:“那他对你好吗?”
叶芝芝回答:“挺好的,我刚开始唱戏就是他带我登台,不藏私,能教的都教了。”
叶穗穗:“那他们这些当师父的,心里也会有偏向吧,我看他信里还提起一个叫响铃儿的徒弟,他一定得意这个人,那个响铃儿有没有欺负过你啊?”
“响铃儿啊……”叶芝芝拉长了声音,黑暗中嘴角带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