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去见……她?”桓裕被逗笑了,“四郎,你该不会有心娶她为妻吧?能让我桓裕去见的人,可从来没有什么女子啊。”
王博冷冷的瞥了桓裕一眼,正色道:“怎么,她那样的女子,不值得你去见吗?”
“呃……是,是得去见见,救命之恩,尚未来得及感谢呢。”
……
十月,贺康果然入朝为官了。至于是王博动用了哪一层关系让他当上这个内史的职衔的,谁也说不清楚,总之到此时贺公彦父子都在朝中为官,一个是四品御史中丞,一个是五品内史。
十一月,贺公易之嫡女阿绾带着二十四车妆奁嫁入桓家,成了桓裕的贵妾。同月,贺公易也被元帝封为中书侍郎,亦是五品的职衔。
贺氏一族在短短的时间里一跃而起,成为建康城中不容忽视的士族。贺家上下一团和气,连王老夫人的病情也好转了许多。
贺家诸事顺利,唯有贺敏的婚事却一拖再拖,婚期迟迟没有定下来,这让温夫人十分的着急。
这日上午,贺纹回家来给老夫人和温夫人请安,温夫人见了她心中更是烦闷,只是她如今是出嫁的女儿,又怀上了苏培的孩子,面上不好太过,便吩咐韦氏:“你陪着大姑娘去说话儿吧,我还有事,就不陪着你们了。”
贺纹福身告退,随着韦氏去了韦氏居住的侧小院,尚未进门却正好碰见了陈氏,陈氏忙上前施礼,很是客气的叫了一声:“大姑奶奶。”
自从贺绣死了之后,贺纹益发的嚣张,对待陈氏自然不会客气,她冷笑一声,把陈氏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嗤笑道:“陈姨娘啊,怎么你越来越憔悴了?看你这脸色……啧啧,可真是晦气啊。”
陈氏低了低头,说道:“多谢大姑奶奶关心,奴这就告退,不让您瞧着心烦。”
贺纹一闪身挡住陈氏的退路,凉薄 一笑:“哎呀——也不知道阿绣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你说王九郎对她一片痴心,怎么就没想到给姨娘你留些银子财帛的养老呢。”
说着,她又回头看了看韦氏,说道:“姨娘,你把我给你的那二两参拿给陈姨娘补补身子吧,回头我再给你送好的来。”
韦氏忙说好,陈氏却婉言道:“多谢大姑奶奶厚爱,奴当不起。”
贺纹冷笑道:“这有什么,想当初阿绣跟我好着呢,阿绣多有心计啊,哄得王九郎和谢三郎都舍不得她,争着抢着要她。哎!只是可惜啊……最后落得个灰飞烟灭,什么也没有了。”
说着,她又笑了笑,挽着韦氏的手臂,说道:“姨娘,咱们走吧,今儿我给您带了银丝血燕呢。这可是宫里才有的好东西。我家夫主特意让我带回来给你补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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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氏十分的高兴,便对陈氏点点头,扶着贺纹进了自己的小院。
陈氏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又默默地擦了擦眼角的泪,转身离去。
她旁边的小婢女气不过,跟在陈氏的身后低声说道:“她有什么呀,不过是给人家做妾的,瞧那嚣张的样子,竟比二姑娘还张狂,呸!”
陈氏皱眉道:“她毕竟是府里的大姑娘,不是你我能够随便啐的。你要懂得守规矩。”
小婢女十分不满的看了陈氏一眼,点头道:“是,姨娘的话奴婢记住了。”
看着小婢女一副口服心不服的样子,陈氏的心又沉了沉,暗暗地想着,阿绣定然是没有死的,她一定还活着。
她那么聪明,能把酆儿安排的好好地,怎么会照顾不好自己呢?她身边有护卫,又有财帛,还有庄子和店铺,说不定她已经去了临州了呢。是啊,她一定还活着,我必须好好地,等着她回来……
打发走了贺纹,温夫人遣退了所有的仆妇婢女,只把温桂生留在屋子里,叹道:“谢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婚期已经一拖再拖,怎么就定不下来呢?原来还说在年前把阿敏的婚事办了呢,如今看来只能等到年后了。”
温桂生忙劝道:“夫人何必着急,现在夫主和大郎君都在朝中为官,二郎主也已经是五品的职衔了。我们贺家有中兴的迹象,这婚嫁之礼已经过了一半儿,难道谢家还能悔婚不成?”
温夫人叹道:“自从我们拒绝了阿绣做媵之后,谢家人的态度便一次不如一次,我听说谢三郎身边还有个侍妾已经怀孕了。这怎么行呢?若是那贱妇生了儿子,可叫阿敏在谢家如何立足呢?”
“这真真是他们的不是了!从来没听说嫡妻尚未过门,妾氏便怀孕的道理。这个谢三郎可真是……”后面的话温桂生不好说下去,毕竟是姑爷,而且谢家又是高门,不是她一个妇人随便诋毁的。
“这不是明摆着让我们难看吗?”温夫人长长的叹了口气,“跟老爷说,老爷也拿不出个主意来。”
温桂生叹道:“谢公翥是一品宰相,三郎却只是个士子,并不入朝为官,据说他以游历为名已经离开了建康城,这婚期的事情,夫主也是没有办法呢。”
温夫人长长的叹了口气,抬手在眉心处揉了揉,说道:“这可怎么办呢,如此再拖下去,怕是对阿敏的名声十分不利啊。”
“夫人,二姑娘年纪也不算大,倒是大郎君过了年已经及冠了,是时候定一门亲事了呢。前些日子九公主来咱们家,倒是对大郎君很是客气,不知道咱们大郎君能不能……”
“那是不可能的,别痴心妄想了。大郎是我的儿子,我自然希望他能够尚主,可我们家虽然已有中兴之势,但较之王谢袁萧几大家族还甚远,尚主的事情是轮不到我们家的。那次我听二夫人说,桓家有一对双生女生的极好,也极有才华。若是能跟大郎配成双倒是极好。”
温桂生赞道:“夫人说的不错,本来阿绾姑娘给桓家四郎做贵妾,便有些牵强。这贵妾再有身份也是妾,若是大郎能娶桓家的姑娘为妻,可就是正经的联姻了。况且,大郎君的妻室将来可是咱们贺家的宗妇,桓家的那一对双生女并不是嫡长女,来咱们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温夫人点点头,又觉得心里没什么底,只谈到:“此事也还要从长计议啊!”
建康城东宋家屯。
贺绣身上披着一件雪貂毛的斗篷踩着木屐站在屋门口的飞檐下,看着空中飘落的朵朵雪花。
明珰拿了一个紫铜手炉来放到她的怀里,呵了口气说道:“这天儿可是真冷。姑娘,还是去屋里吧。”
贺绣没有动,看着地上渐渐地一层白,问道:“这样的天气,是不是会耽误路上的行程?”
“姑娘放心,酆小郎今儿不到,明儿一准就到了。北边的雪许是下的大一些,但酆小郎二十日前便出发了。这会儿至少已经过了临州。临州城往南都是官道,这点雪不算什么的。”
“说的不错。”贺绣点点头,抱着手炉慢慢地下了台阶。
本来贺绣是想去彭城找贺酆的,王博不同意,说让她在这里等,他派人去把贺酆接过来。
贺绣想着或许贺酆来了能见娘亲一面,所以便同意了。这两个月里她一直住在宋家屯,每日三餐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