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次是只有两个人单独见面,在浑水安保公司的一间会议室里。
茜茜自从那天取出戒指带上后就没再摘下来,黑色已经褪去,恢复到本来的颜色,是一枚并不精致的古董纯银戒指,很不起眼也不贵重的样子。
本来对坐双方的两人聊天还很寻常,小伊万只是客套的询问茜茜在公司工作情况也谈论几句阿尔伯特和杨三强。忽然,抽着雪茄的小伊万目光被坐在对面的茜茜姑娘那双细白的手吸引住,眼神一直随着茜茜姑娘的手动。
茜茜喝茶,撩头发,拽衣角、袖口,双手交叉紧握都不能甩开对面那双让她感觉不自在的目光。可是茜茜从对面光头老板的眼里并没有感受到那种男人欲望的意味,没有占有,没有猥亵,没有那种茜茜很早就熟悉的感觉。这里是公司会议室,周围都是熟悉的同事,茜茜只是有被人盯着看的不自在,并不感到害怕。
茜茜,你手上的戒指可以让我仔细看看吗?
小伊万可能也知道自己的行为让对面的姑娘感到不舒服,他直接就开口索要,他想验证自己的猜测。
小伊万起身走到茜茜身边,伸出大手,不容拒绝。他的眼神一直没离开那银色戒指,戒指落入手心,他瞬间了然,实在是太熟悉了也的确如他所想。
茜茜,你认识弗朗兹家族的人吗?
不认识!
茜茜,你认识名字里有伊万的人吗?
你啊,伊万先生!
茜茜的脸上忽然绽放出笑容,伊万仿佛一点都没看出刚才他的问话引发对面姑娘的内心震荡。
茜茜,这枚戒指是家族传承还是你购买的?
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
茜茜的嗓音有点她自己都没发觉的颤抖。
哦,对不起,我是知道这件事的,我并不是刻意引起你的不好回忆。
但是,这件事非常重大,希望你不要跟我隐瞒戒指的来历。我想,知道戒指的来历对你也很重要,不是吗?
小伊万确定了戒指如他所想后,就认真的低头端详坐在椅子上的瘦弱姑娘,聪明的小伊万还是从茜茜的眼神里看出点东西。
茜茜的脸不大,是小伊万张开手掌就能完全覆盖的那种。
可是茜茜依然没应答,就是抬头用倔强的眼神盯着俯视端详她的老板。
茜茜,是我的好兄弟山姆特意安排你在浑水安保公司工作,还让你负责欧洲某个地区的业务。还有,你这次请我来浑水安保公司,你是想说服我,目的是想转岗做情报工作。那么,根据我掌握的你的个人情报就可以推断:玛利亚小姐,你是想查自己的身世,或许,山姆和你还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比如你负责的那片地区就隐藏着什么秘密,但是线索只有你手上的这枚戒指,我说得都对吧!
小伊万笑着又坐回他的座椅,不过他没有将戒指还给物主,拿在手里翻看、摩挲。
这次轮到茜茜起身,她隐藏的秘密被对面这个光头老板猜得大差不离。小伊万并没有他的外表看着那样粗鄙豪放!这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家伙。
还是讲出你的故事吧!玛利亚,我想听!或许,我也能帮到你!
小伊万将茜茜的戒指套进自己的小手指上,一点都不合适,他也不管对面姑娘的惊愕眼神,反倒是声音平淡地劝说姑娘说出秘密。这时候的小伊万神色严肃,放下了点燃不久的雪茄,还坐得更加端正一点。
面对一个巨山似的罗斯人,他还是自己的老板,虽然戒指对自己无比重要,可是茜茜鼓不起勇气上前抢夺回来。
茜茜给小伊万讲了纽约郊区一个海岛酒馆姑娘的故事,讲了那个已经永远不可能完成的约定,她冷静的不像是在讲述自己身上的发生的事情。
所以,这枚戒指是那个军官留给你母亲的信物。
是的,我的真名叫伊丽莎白.弗朗兹。
茜茜说出自己隐藏许久的秘密后叹息一口气,上次跟山姆讲述自己的过往都没有这样的复杂感觉,既轻松又忐忑。
不是的,你不是伊丽莎白.弗朗兹,其实应该是弗朗兹.伊丽莎白,这是你父亲那边起名的习惯,姓在名前,跟我们罗斯人和大多数美国人的习惯不同。嗯,这有点像山姆他们那里的习惯。
伊万先生,你认识我父亲,你认识这枚戒指?
茜茜走近伊万身边,伸手想拉起伊万,又缩回手臂。茜茜是恨那个失约的人,是他照成了母亲的悲剧,可是也是他留给了茜茜弗朗兹这个姓。
不,我不认识你的父亲,但是我的确认识这枚戒指。
小伊万竖起自己的小指头,那枚戒指套在指甲附近再也不能往下。
茜茜,哦,弗朗兹.伊丽莎白,算了,还是叫你茜茜好吧!你坐下,别激动。
小伊万起身将瘦弱的姑娘扶到自己的座椅上,他拿起那支没燃烧完的雪茄吸了一口。
茜茜,你是想根据这枚戒指上的印记寻找你父亲的线索,对吧!知道他的姓,他大约从哪里来,还有这枚戒指!你做的没错,可是这枚戒指是最重要的线索却是错误的线索。
伸手示意吃惊的姑娘安坐,小伊万又吸了一口就将雪茄放到桌上。
这枚戒指是你父亲留下的,应该是他最珍惜的东西,可惜依照这枚戒指的印记在你负责的那个地区是肯定找不到你想要的答案。因为这枚戒指的印记不属于弗朗兹家族,它是我们伊万家族才有的特殊印记。
茜茜,我应该叫你表侄女。这枚戒指是我姑姑的东西,她是个善良又可怜的女人。你要寻找的失约军官,你的父亲,他是我姑姑的儿子。他不是故意失约不来美国接你母亲的,我那个可怜的表哥早就逝世,他应该都不知道有你的存在。
茜茜的大眼睛终于拦不住泪水,没有哭声,只有两串珍珠滑落。
小伊万从手上摘下戒指,塞进小姑娘攥紧的拳头里,伸出大手揉了揉这个只比自己小了几岁却是自己侄女的可怜姑娘的头发。
叔叔,可以给我讲讲他们的事情吗?
小伊万怎么会舍得拒绝这个细弱却坚定的哀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