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暮上下扫了他一眼,没给他拿衣服,只把床头她之前那件睡袍塞进男人手里,“你等我一会儿。”
男人安详闭着眼,身上插着数不清的管子,脑端接入仪器,可生命迹象已显示为零。
只是手中仍紧握着防滑杆不愿松开,似乎那是他唯一的依靠。
因为,他似乎懂了这场电影的用意。
邢暮感受到宁培言的不自在,她收回视线,再次将男人抱回屋里。
邢暮面上霎时严肃,她没有犹豫,下一瞬便推门而进。
甚至听见门被打开时,男人惊的一缩肩身,蓦然偏头看向门口处,湿透的发拢在脑后,面上是没来得及隐藏的惊慌不安。
夜盲症。
他不是坐在房间等邢暮吗,为什么会忽然睡着。
男人不疑有他,乖乖的点了点头,那杯温水很快见了底。
平日关着的走廊灯,今天不知为何全被点开,二楼放眼望去,屋内灯火通明,没有一片区域处于黑暗。
宁培言吞了口口水,听着女人平淡的解释,忽然就不知该继续说什么。
邢暮不太理解宁培言这么做的意义,但她隐隐能感受到,对方模糊而隐秘的爱意。
怪不得……傍晚上楼时总是小心翼翼扶着扶手,看到她时还紧张又无措。
电影最终定格在两人对视那瞬间,这才彻底熄灭。
指尖血痕被她擦净,在放下男人的手时,邢暮的目光从他小腹上扫过。
这太奇怪了,宁培言不自觉加重呼吸,侧过的眸中全是邢暮的身影。
他朝着楼梯走去,发现一楼亦亮如白昼,还有微弱争吵声传来,男人的唇动了动,扶着扶手缓缓走下楼。
安抚很快起了作用,宁培言的身子终于没有那么僵硬,他微微偏过头,也愿意松开抓着防滑杆的手,只是一手护在隆起的小腹上,另一只手却无措的不知放在哪。
慌乱之下,勺中滚烫热粥尽浇在拇指上,宁培言被烫的嘶了一声,他匆匆将碗放下,被烫伤的手指下意识藏起来,声音几乎打着颤。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死而复生呢。”
邢暮盯着他的手,语气未变,只淡声接道:“我也觉得,死而复生本就是虚构的梦。”
“只是……”宁培言抬眸看向走到身前的邢暮,在对方握着他藏起的手时,心跳达到了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