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沉,空气十分沉闷。
周洁坐在广场上,听旁边那群人谈话,竟然是熟悉的乡音,她心情顿时放松下来,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由于对陌生人的戒备心理,让她不敢上前搭话。就这样在旁边也挺好,一样很有安全感。
昨晚上了夜班还没休息,她有些困意,就将头靠在背包上面睡觉,迷糊中还不忘紧紧抱着背包。
“干什么?!”远处一阵男人的吼叫声响起,吵醒了周洁。
她抬头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黑瘦的男孩急促地跑了过来,十五六岁年纪,手里紧紧抱着一个黑色背包。
周洁还没反应过来,男孩子慌慌张张地从她旁边跑了过去,带起一阵风拂面而过。
紧接着一个瘦高的男子满脸怒气地追了过来,大声吼道:“站住!别跑……”
男孩子很熟悉周围地形,七拐八绕不久就消失在人群中。
男子失去了追逐目标,停下来双手叉腰四处张望,却一无所获。
他气愤地跑向不远处的值勤岗亭,边说边比划,情绪十分激动。值勤人员马上拿起手里的对讲机说了几句,然后边做记录边安抚男子。
广场上的人木然地看着刚刚发生的这一切,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旁边那群人里,一个女人议论说:“这些人怎么这么大胆,大白天的敢抢包,那边还有值勤的人在呢。”
有个男人小声回答:“那是聋子的耳朵——摆设,他们恐怕都是一伙的,所以这些人才这么猖狂。”
另一个男人说:“你们看到没有,广场上那些闲逛的小娃儿,看着就不像好人。”
周洁忙抬头张望,果然发现,广场上游荡着一群十几二十岁的男孩子,他们两手插兜,或者手拿一张报纸,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和行色匆匆的旅客格格不入。
他们在人堆里慢慢穿行,略微低着头,两眼斜视,或瞟或瞄,仔细打量着旅客的行李,像是正在寻找猎物的狼群。当对上旅客警惕的目光时,他们眼神变得犀利,硬生生把对方逼得低下头去。
周洁下意识护紧自己的行李,心中涌起一股恐慌。这么明目张胆的抢劫,太吓人了,外面的世界真恐怖,她要赶紧回家,再也不出来了。
下午三点多,周洁旁边那群人收拾行李,走向火车站大厅,检票进候车室去了。
周洁看看时间,还有两小时上车,可以进候车室去了,在那里就安全多了。估计刚才那群人和她是同一列火车。
她准备起身,想想觉得应该确认一下火车票,以防记错了时间,就将身上的小背包取了下来。
为了防备火车票丢失,她将火车票收藏在钱包的夹层中。
她掏出粉色钱包,从夹层里抽出火车票仔细查看,确认了没记错时间。
她把钱包装进小背包,正准备往身上套,冷不防从背后伸出一只手来,抓住背包用力一扯,手中的包就脱手而飞,身后马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周洁惊慌地回头,只见到一个黄头发男孩子急匆匆的背影,她立即翻身站起,跟着追了过去,嘴里喊道:“抢包啦!”
她希望有人挺身而出,帮她拦住那个小偷,可是大家都漠然注视着,遇上她求助的目光,只是冷漠地别开眼。
周洁追了一段距离,眼睁睁看着小偷窜入人群中,已经无力回天了,她猛然想到另一个包,马上转身,只见一个男子正在翻看她的背包的口袋。
周洁急忙喊道:“你干什么?”一边跑向背包处。
男子见大背包里都是衣物,没什么油水,不慌不忙地离开了。
周洁跑过去紧紧抱住背包,抱着她唯一的依靠,眼中噙满了泪水。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身份证,火车票,九百多块钱,全都没有了!她将头埋在背包上,无声地哭泣。
她后悔不听夏晴的劝告,把钱分开来放。不然她此刻可以从容不迫地从鞋底掏出钱来,再买一张火车票回家。
她怎么就那么自信、那么愚蠢啊?!
周洁边哭边在心里狠狠骂自己。少顷,她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停止哭泣,渐渐冷静下来。
为今之计,是看能不能找老乡借到钱,买票回家后再还给他们。她大致算了算,回家的费用最少要一百五十元,不是一个小数目。
首先必须排除向男性求助。倘若遇上心术不正的,知道她是孤身一人,把她绑去卖了都有可能。所以不但不能求助,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那就只能找女性,她将视线投向不远处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