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说道:“下月我们调休到一天,我带你出去玩。”
“下月我不休息。”周洁走向另一台机去察看。
谢云飞跟过去,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欠我的债什么时候还?”
“我什么时候欠你了?”她诧异地问。
谢云飞振振有词道:“你说要请我看电影,我天天等,夜夜等,等得花儿都快谢了。”
周洁听得想笑,咬了咬唇,“你自己不愿意,过期作废了。”
“真小气,那我请你看电影吧,怎么样?”
“不怎么样。”她又走开了。
谢云飞有些泄气。
这个冰山美人,追她这么久,一点融化的迹象都没有,莫非是万年寒冰?
不对,她比起以前话多了不少,这也算是有进展吧?精诚所至 ,金石为开!他又重拾信心,决定要穷追不舍。
周洁调进织布机这边已经一个多月,对织机的一切操作基本上都已经熟练。
这天早上集合时,阿芝也过来了,待大家排好队,阿芝宣布一件事。
为了督促大家认真工作,厂里规定,看织布机的人,如果产生次布多,必须受到惩罚。具体是,超过一米次布后,就要按五块钱一米罚款。
周洁和夏晴对视了一眼,这么严苛的规定?织机目前就她们两人,这规定就是只针对她们。
这下看机得小心了,如果不然,一个月的工资恐怕都会被厂里回收。
规定宣布之后,周洁和夏晴两人看机特别谨慎,查布更勤快了,五块一米的布,谁都不想买。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小心翼翼后,周洁渐渐又放下心来。
她发现,只要经常查布,发现问题就停机修理,产生一米以上次布的几率并不大。再说也不是经常烂针,有次布的几率更小。
转到上夜班了,大家都懈怠了不少。
因为白班时,厂长或者阿芝有时候会过来视察工作,都不敢松懈。晚班就不同了,他们不上夜班,肯定不会来。
谢云飞别说管他们,他自己还以身作则,后半夜就找地方躲起来睡觉。
这晚,周洁和夏晴各负责三台机。
后半夜,周洁查完几台机的布后,见夏晴趴在织机上似睡非睡,不禁跟着打了个哈欠,也靠在机器旁的大纸箱上开始打盹。
仿佛没过多久,周洁清醒过来,马上瞅了一眼旁边的二号机,顿时吃了一惊!
那布匹上面竟然有一条明晃晃的漏针纹路!机器还在兢兢业业地转动,哪怕是织着次布也不停歇。
周洁慌忙按下关机按钮,又不放心地去查看其它几台机,包括夏晴看的机都看了一遍,还好都没事。
她回到二号机,心想就打了个盹,次布应该不会超过一米吧?
她将布匹往外扯,却是越扯越长,越拉越多,仿佛无穷无尽,她越来越心慌,在拉出七八米之后,布匹才恢复了正常。
周洁从来没见过这么多次布,她瘫坐在布堆中,脑子一片空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她实在是想不通,不就打了个盹吗?还是在查完布的情况下,怎么会这么多次布啊?
估计是查完布就开始漏针了,那她真是太倒霉了。
夏晴这时赶了过来,也傻了眼。次布少还可以剪下来扔垃圾桶,这么多,藏不住呀。
周洁此刻在心里盘算,这堆布要被扣多少钱,应该不会超过一百吧?
夏晴安慰周洁说:“你先别慌,我去找谢云飞想办法。”
她快步跑向织布区的角落,对着一个大纸箱拍了几下,“喂,出大事了。”
纸箱里的谢云飞翻开盖子,不满地说:“搞什么鬼?”
夏晴正色说:“不开玩笑,周洁找你有事,快点。”
谢云飞仿佛屁股被蛰了般,腾地一下站起身来,马上跨出纸箱,疾步向周洁方向走去。
夏晴目瞪口呆,又忍俊不禁。
周洁正抱着一堆次布发愣,见到谢云飞过来,满眼无助地望着他,模样十分楚楚可怜。
见她这副模样,谢云飞哪里忍心责怪,低声对她说:“你先起来,这些交给我。”
周洁马上站起身,狐疑地看着他。
谢云飞吩咐她道:“你先找出烂针。”
周洁点点头,和夏晴一起打开机盖,两个人头挨着头,四只眼睛紧紧盯着那密密麻麻的钩针,定要找出那颗罪魁祸首。
谢云飞拿起剪刀,“嚓嚓嚓”几下剪掉布匹,又将布匹剪成许多小断,分几次拿出了织布区。
周洁不知道他是怎么处理的,心里既感激又佩服,毕竟他帮她解决了大麻烦。
第二天一上班,夏晴笑着告诉周洁,车间里的人都在议论,昨晚谢云飞抱了一大堆次布,往车间里那些纸箱里、废纱筐里、垃圾桶里塞,不用说肯定就是周洁的,所以他才这么上心。
周洁有些脸红,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她们这次猜得真准,这下全车间都知道她出了差错。
只是这样一来,会不会被办公室知道?她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谢云飞走了进来,对周洁意有所指地说:“上班要打起精神,不能萎靡不振啦。”
他哪只眼睛看到她萎靡不振了?周洁正想反驳,想起昨晚他顶风作案,帮她销毁证据,她倒是不好意思再怼他了。
她放低姿态,点点头,有些难为情地说:“昨晚,额,谢谢你。”
他瞅着她的脸,“这么没诚意?”
“那请问谢组长,要说几次才表示有诚意?”周洁一本正经地问。
谢云飞笑了起来,正要说话,瞥见阿芝进了车间,正在四处张望搜寻,他便急匆匆地出去了。
周洁望见阿芝脸色不善,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