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用一块雪茧布料包扎着,白布染血,格外刺目。
田氏没有夸张,谢翊伤得非常重,身上伤口无数,衣裳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和质地。
人早就昏迷不醒,脸色惨白如纸。
在方炜和郑全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才将他身上的外裳除去,露出里面被血浸透的雪茧里衣。
他身上深深浅浅的伤口足有十余处,前胸后背都有,右肩窝和腿上还插着两支弩箭。
有几处甚至见了骨,最重的伤在腹部,且刀口上有毒。毒性扩散,流出的血发黑还带着一股难闻的腥臭味。
外裳血结成痂,像浆布一样又厚又硬。
可以想见,他经历了一场怎样惨烈的杀戮。
他带着四殿下绕远路来乌索,应该是重伤之下,不放心将四殿下送去燕城,潜意识里选择了一个他觉得更为安全的地方。
时老先生交给廖华裳几种药草,吩咐她去煮药汤,让手足无措、满面惶恐的田氏去烧热水,郑全、陈方和方炜留在房里打下手。
廖华裳煮药汤时又另点了两盆炭火,等烟气散尽了,让廖温送进屋里去。
她对疗伤不熟悉,也不敢随意从空间兑换药物给时老先生,免得好心做了坏事,误了谢翊性命。
只取了一根老参,熬了些参汤,以备不时之需。
小主,
时老先生一直没有出屋,郑全不时端着一盆血水出来,再换一盆干净的热水进去。
整个院里都浮动着浓郁的血腥味。
廖华裳解开四殿下的外裳,拿剪子剪开他里衣的袖子。
然后假装转身盛水,趁机从空间兑换了清洗伤口的药水,为四殿下清洗伤口。
冰凉的药水冲过手臂,呆滞的周琰微微一动,眼珠才开始缓缓转动。
廖华裳微笑地看着他,轻声安抚道:“殿下莫怕,现在已经没事了。您别乱动,时老先生还在为小公爷疗伤。妾身先帮您把伤口清理一下,好吗?”
周琰唇角微动,哑声道了句,“多谢。”
他微微垂头,沉默半晌才轻声问道:“小舅公他,可还好?”
小舅公?
廖华裳略一愣神,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谢翊。
这辈分真的是……
还以为他说的是一个老头子。
廖华裳一边敷金疮药,一边轻声安抚道:“殿下放心,时老先生在,小公爷会好起来的。”
周琰轻轻点了下头。
他的伤也不轻,刀口处深可见骨。
清洗好伤口、敷上药,廖华裳用兑换的绷带将伤口包扎好,根据面板提示,兑换了防止感染的药物,喂他吃下去。
田氏端着一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腋下夹着一个包裹。
她放下汤,解开包裹,将里面那套崭新的衣裳朝前一递,“呶,这是过年时给惇哥新做的,您别嫌弃,还没穿过的。您身上的衣裳沾了血,不能再穿了,先用这个凑和着。”
周琰抬头看了田氏一眼,轻声道了谢。
等廖华裳帮着周琰穿好衣裳,田氏将她拉了出去,小声说道:“大侄女,不是六婶不通情理。他们,不能在这里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