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上依旧戴着那副温柔如水的微笑面具，然而手中的白骨伞却在将自己体内的生机源源不断地吸收过去。

他……就要死了……

脑海里突然开始闪现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小男孩出生在一个村庄。

村子遭遇了邪修，全村都被杀害祭炼邪法。

他是最后一个祭品。

在他以为自己也要死去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位美丽强大的仙人。

邪修被镇杀。

仙人自称修真者，收他为徒，领他走上修行这路。

她曾问他愿望。

当时他的回答是：天下和乐安宁。

师尊抚着他的头，慈爱地说：“这可不是简单的事，首先你得重新建立秩序与规则，惩恶扬善，令邪修不敢逾越，正义之士更加团结。”

直到师尊羽化，他的志向都是天下和乐安宁。

临逝前，她温柔地告诉自己——

“瑞瑞，师尊相信你一定会创造出一个美丽的修真界，请一定要好好地守护它……”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渐渐的，他忘了这一切。

客卓瑞缓慢抬头，望着温苘礼，艰难地开口：“不、不要杀我……我可以将仙剑……还给你们……”

温苘礼微微一笑：“不用了，杀了你，我一样能拿回褚彦的剑。”

歪着头想了想，温苘礼手落在客卓瑞的头顶。

他闭目吸收。

客卓瑞的记忆快速闪现，他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搜魂之术向来痛苦。

哪怕是由仙人施展也一样。

温苘礼收回手，弯眸笑道：“谢谢。”

他找到客卓瑞的党羽有哪些了。

客卓瑞的容颜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衰老下去，白发掉落，变得稀疏，脸上逐渐出现老年斑与凹陷皱纹。

而与之成对比的是吸收了血肉与生机后，越发晶莹剔透、美轮美奂的白骨伞。

“我后悔了，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请，让他赎罪。

客卓瑞的声音苍老而虚弱，几不可闻。

温苘礼抬眸看他，他浑浊的眼中流下悔恨的眼泪，苦苦哀求般看着温苘礼。

温苘礼相信，这一刻客卓瑞并没有对他说谎，他真的后悔。

他想要活下去。

人总是在死的时候，才会想起自己最珍惜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