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久喜听着钟云溪的讲述,心想她说的这个母亲,应该就是她口中那个表里不一的后娘。
“原来,我花费了很长时间才查清楚,父亲在外面与少年相恋之人育有私生子。他并非不知道母亲的所作所为,只是根本不在乎。他所看重的,仅仅是母亲娘家背后的助力。”
“就连他娶我的生母,也只是为了生母的嫁妆。我的生母被他利用殆尽后,他为了借助我现在母亲的力量,蓄意勾引母亲,两人一拍即合,最后又合力杀害了我的生母。呵,他从来都不在意我,也不在乎府里的任何人,他一心只想着往上爬。”
钟云溪只觉得她与母亲的一生如同笑话一般。
她的后母虽然不知道父亲在外面有其他女人和孩子,但却很享受父亲对她的宠爱。她认为父亲定是爱极了她,所以才会肆无忌惮地打杀父亲后院的人。
渐渐地,后母也不满足现状,便开始与曾经议亲时相看的男子有染。
表面上,她是端庄有爱的御史中丞之妻,背地里却阴狠毒辣、放浪形骸。
陶久喜静静地听着眼前女子的倾诉,那一字一句如同重锤般砸在她的心上。
只觉得此刻的钟云溪就像一个精美却即将支离破碎的瓷器,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她站在那里,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伤怀之情,然而,此刻的她却不敢轻易多说什么。
“钟姑娘,你我素昧平生,今日却与我说这些,恐怕不太妥当吧。”
钟云溪的嘴角扯出一抹悲凉的笑意:“没什么不妥的,我快要死了。”
“什么?”
陶久喜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震惊。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这个看着是柔弱了些,但也不至于就快死了。
“父亲那日狠狠地打了我二十杖,又罚我在祠堂跪了两日。冬日的祠堂,可真冷啊!可他一次都没有来看过我,一次都没有……”钟云溪的脸上写满了痛苦,回忆起那时的场景,仿佛所有的泪水都已流干,只剩下无尽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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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身子落下了病根?”陶久喜急切地问道,心中满是不安。
“自那以后,我的身子就一天不如一天。府医虽然日日都来为我把脉,成日苦药喝下去,可我的身体却依旧每况愈下。府医说,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怕是扛不过半年了。”
钟云溪的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在谈论别人的生死。
可她的眼神中却闪过一丝无奈和悲哀。
陶久喜闻言,心中猛地一紧,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
是她!是她的错!
是自己当日不知天高地厚地劝钟云溪事在人为,所以她才会因为开罪了父亲而被罚,最后落下病根,时日无多。
陶久喜望着钟云溪那被胭脂遮盖下依旧苍白的脸,心疼与自责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当日不知分寸劝了你……”
陶久喜的声音颤抖着,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落下。
她心中充满了愧疚与悔恨,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那么冲动地劝她,也许她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钟云溪见陶久喜为自己落泪,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
她从未想过,除了贴身丫鬟,竟还有一个毫无关系的人会在得知自己时日无多后为自己哭泣。
“不是你的错,陶二姑娘。”
她看着陶久喜那满是关切与自责的模样,心中既温暖又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