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松开了捂住祝长晋的嘴,祝长晋似是察觉了她要做什么,死死拉住了她手腕,朝着她摇头。
时蕴的眼神却很决绝,空着的手点了下自己,指向下方,又点了下祝长晋,指向东南角的另一颗树,然后去掰他的手。
岂料祝长晋这人根本没有一点要松开她的打算,死死的抓着,双眸都开始泛红。
时蕴气的想现在就锤死他,这时是讲义气的时候吗?若是她不下去引开杀手,两人都没有活路可言。
“你上去看看,其他人在下面将箭搭好,一旦看到有身影,即刻射杀,生死不论。”
时蕴知道来不及了,要是再拖下去,等他们箭都搭好了,就真没活路了。
她忽得低头,对着祝长晋的唇吻了一下。
祝长晋似是大脑宕机,抓着时蕴的手也不禁松开。
时蕴毫不犹豫的转而抓住藤蔓一头跳了下去,在几人眼皮底下荡到了另一棵树上,快到祝长晋都没回过神来。
“快!追上去,不留活口!”
“这棵树……”
“树什么树?有人在上面早跑了,待会再过来查一遍,先不要让那人跑了。”
几人齐齐朝着西北角追去,瞬间消失在了丛林中。
祝长晋懊恼的一拳砸在了树上,气得目眦欲裂,泛着红血丝。
可这是时蕴用命为他博出来的一条生机,他没有坐在这等死的道理。
于是他拖着伤重的身体下了树,检查了身上伤口并未有血滴落后,才挪到了时蕴所说的树下,只停在树下,他就已觉两眼一抹黑,是失血过多快要昏厥的前兆。
他拼着最后的力气,爬上了树,发现这棵树很是茂密,主干处同一高度分四方岔开枝干,恰好形成了一处适合人躲藏且不易掉下去的躲避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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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长晋不禁苦笑,这怕不是时蕴随意指点的一处,她这人心思缜密,想来在逃亡前来此处时,就发现了这颗树。
兴许是一起历经艰险,祝长晋有些后悔往日里只顾的逗弄她,平白在她心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要是有幸能活着出去,世俗目光又如何?道路艰难又怎样?他断然不想再隐藏自己的心意了。
时蕴是个体面人,即便不答应,也不会从此对他置之不理。
只要他日复一日的缠着她,烈女还怕缠郎呢,不怕她不动心。
如果……
两人能活着出去的话……
时蕴这辈子都没如此逃难过,像只猴子一样在树林里抓着藤蔓迂回穿梭,就差拍着嘴哇喔哇喔的叫两声。
她也是佩服自己,死到临头了还想些乱七八糟的。
即便如此,她动作去却根本不敢停,也不敢往后看。
生怕一回头手上抓藤蔓的动作就慢一拍,到时候让自己给掉下去。
此时无论是掉下去还是动作慢一些,结果无非都是一种——难逃一死。
她心里将祝长晋咒骂了百八十遍,要是两人都能活着出去,祝长晋说什么都得给她个万八千两当酬劳买他狗命。
身后不断传来常见的破风声,从她身侧侧身而过,箭端泛着凌冽的寒光。
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下一瞬,时蕴后背中箭,身形一晃,险些松手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