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的冲刷,鲜血染红了一片。
目睹整个撞车过程的甄励吓得魂飞魄散,久久不能回神。
当甄励回过神时,马路中间围满人。他冲过去,钻进人墙里,胡筱婷一动不动地躺在血泊中,“筱婷,筱婷!”雨落在脸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有人跑回到车里取出伞,蹲在胡筱婷身边为其遮风挡雨,却没有注意到自己早已被雨点打湿。
“快打120。”
“伤成这样也不知道能不能救醒。”
“年纪那么小。”
“你是肇事司机,别想逃逸不负责。”一个身穿白背心黑短裤的光头阿叔双手拉住黄崇的衣服。
黄崇吓得瑟瑟发抖,特别当他看清被撞者是胡筱婷时,他便知道他未来的日子怎么过了。
救护车来了,甄励跟着上车,陪送胡筱婷去医院。
他慌得全身发抖,哆嗦着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迅速拨打吴素娟的电话,将这边发生的事简短说:“妈,筱婷被杨老师的车给撞了。”变了调的声音带着惊慌。
“你现在在哪?”
“我在救护车上,我没事,筱婷很严重,妈怎么办啊?”
“你别慌,问问车上医生去哪家医院,妈现在就去。”
挂了电话后,甄励双手握住胡筱婷的手,喃喃自语:“对不起,对不起,你快点醒过来。我还想看你跳舞。”
还有许多话呜咽着说不出来,他的眼睛已经模糊了,豆大的眼泪不知不觉地滴答滴答往下掉,掉落在胡筱婷苍白的脸上。
此时的甄励,害怕又后悔。
当他知道胡筱婷被猥亵时,他也不知道怎么帮她;他听到舞校那些闲言碎语时,他有一刻想当鸵鸟;当他妈妈反对他们早恋时,他没敢反抗,坚持自己的初心。
但如果她要报警抓黄崇确实会影响到妈妈的舞校的声誉,人人都知道他妈妈包庇纵然一个猥亵危险人物在学校里。女同学会人人自危,也没人再报读素练舞校了。
可他还是那么喜欢她……
17岁的甄励人生头一回遇上这样的事情。
然而,甄励不知道内心晦暗,早已绝望的胡筱婷无法面对周围的一切,他的态度就是压倒她的那根稻草。
父母不重视,同学流言蜚语,自己喜欢的人又是只考虑他妈妈的声誉。重重打击,本来那个年纪的少女心理就很脆弱,觉得世间所有美好都离她而去,生无可恋。
本来遇到被男老师猥亵已经让胡筱婷身心受伤,加之梁秀枝的忽视,最后同学们的传谣,使用言语暴力和歧视。
不管是校园里还是培训学校,满怀恶意的谣言并不罕见,往往这些流言或绯闻,对于孩子稚嫩的心灵会产生较大影响。
唐娉才是这些谣言的“罪魁祸首”。唐娉傲慢、不服气,看不起其他人,将自己内心的不爽最后会转化为恶意的谣言,甚至破罐子破摔,把窃听而来的音频公开,逐渐伤害胡筱婷。
胡筱婷不上舞蹈课是正确的选择,越早离开是非地,恢复得越快。然而,却因梁秀枝掉以轻心,任由事态发展,这对胡筱婷来说就是N次伤害,才造成了这不可挽回的后果。
有些心理误区单靠十来岁的孩子自己是走不出来的,家长责无旁贷。
“你们知道黄崇猥亵胡筱婷时,应当第一时间报警。根据未成年保护法,对未成年人实施猥亵行为的,处五年以上有期徒刑。黄崇的行为足够他坐几年牢。”苏宛寸步不让地盯着胡培新眼睛,怕他不肯说,补充一句:“但是你贪心,想就此事要挟舞校敲诈甄总。”
胡培新读书不多的一个老粗,他哪懂什么未成年人保护法。被人猥亵这些事,连大人都难以启齿,何况小女孩。梁秀枝为了面子,更没提及过女儿被禽兽老师猥亵的事情。
甄昶勤为了小事化了,赔了一笔钱给胡培新,念及他家庭困难,并且聘请胡培新的父亲到蔚蓝药业做仓库的保安。
却万万没想到,祸不单行,仓库突发火灾,胡培新的父亲葬身火海。胡培新到蔚蓝药业因赔偿的事大闹一场,最后事情未得到解决。
今天,胡培新带着胡筱婷来医院复检,每次胡筱婷复检,甄励都会偷偷尾随,在远远的地方看看胡筱婷。于是,胡培新有了报复的机会。
苏宛的话语未落,围观者发出一片哗然,目光纷纷又转向胡培新。
谁都知道苏宛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更加刺激本已情绪非常激动的胡培新,他架着甄励退居大楼门口墙角落里。
胡培新紧贴着光滑的墙面,站在墙角。他很聪明即使有身高差,他一直躲在甄励背后,他左手勒着甄励的脖子,右手握刀架在甄励脖子上。
随尔阳不能再看着胡培新走向深渊了,“胡叔,你放下刀,我们有话好好说,我已经帮你成功申请到慈善机构的资助了。”
胡培新对随尔阳的出现甚感意外,说:“小随,你不懂,筱婷需要一个道歉,他们甄家和那个禽兽欠筱婷一个道歉,不抓住那个禽兽会有更多女孩受害,我是在为民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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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尔阳说:“筱婷是受害者,让他们道歉的方法有千万种,你不能变成加害者,放过这个小朋友,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
“救我,姐姐救我。”甄励怕得泪流满面,楚楚可怜地求随尔阳,胸口越紧张越发抽痛。
随尔阳看见甄励的脸色变化,他全身颤抖,连忙说:“胡叔你要等甄昶勤和那名禽兽,你可以换个人,换我可以吗?”求胡培新交换人质,她还转了个身,证明自己身上并没有任何武器。
胡培新说:“我要让甄昶勤也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你是好人,我不想伤害你。”
随尔阳不放弃地试图劝解:“不,你知道我是电视台知名的记者吧,我有上千万的粉丝,你绑我会有更多人关注这件事情,舆论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换我好不好。”
胡培新以惊惧的眼神打量随尔阳,半信半疑,哑着嗓子确认:“你现在是直播吗?”
随尔阳故作淡定地说:“是在直播,网上所有人已经知道筱婷的不幸,都在喊警察抓住那个编导老师了,所以你千万别伤害这个小孩,你要是坐牢了,筱婷和胡嫂怎么办?”
人群里的尉迟昀朗已是磨刀霍霍的表情了,伸手把随尔阳又拽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