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将长安城的街道染上了一层悲凉的色彩。喧嚣声逐渐消散,夜幕降临,却驱不散缪府上空弥漫的阴霾。
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满桌的奏折和地图,却照不亮缪逸心中的阴暗角落。他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双眼空洞,仿佛失去了焦距。那些曾经被他视为荣耀的功勋,此刻却化作锋利的刀刃,一刀刀割裂着他的自尊。
“砰!砰!砰!”急促的敲门声再次响起,伴随着缪灵儿焦急的呼唤:“哥,你已经把自己关了三天了,吃点东西吧,好不好?”
缪逸恍若未闻,他无力地将头埋进双手中,那些不堪入耳的议论声、那些嘲讽的眼神、那些曾经信任的目光,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将他淹没在无尽的绝望之中。
“哥!你说话啊!你别吓我!”缪灵儿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她用力地拍打着房门,却无法撼动那扇沉重的木门半分。
门外,是妹妹无助的哭喊;门内,是自己崩溃的灵魂。
缪逸痛苦地闭上双眼,他想回应妹妹的呼唤,想告诉她自己没事,可是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绝望,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无法呼吸。
“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猛地推开,李太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看着眼前这一幕,一向豪放不羁的脸上,此刻也布满了担忧。
他几步走到缪逸身边,沉声道:“子安,你这是何苦呢?”
李太白见缪逸不答,叹了口气,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一卷空白书稿,挥毫泼墨,一首诗跃然纸上: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他放下笔,将诗稿递到缪逸面前,朗声道:“子安,你我相识多年,我李白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我这一生,狂放不羁,视功名利禄如粪土,可唯独欣赏你的才华,敬佩你的抱负!你莫要被眼前的阴霾遮蔽了双眼,要相信自己,你所做的一切,历史终将会证明!”
缪逸的目光终于落在了那首诗上,熟悉的诗句如同一道闪电,击碎了他心中的阴霾,也照亮了他迷茫的前路。他颤抖着双手接过诗稿,眼眶渐渐湿润。
“太白兄……”他哽咽着,却说不出完整的话语。
李太白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子安,你我皆是这世间少有的奇男子,怎可被这世俗的眼光所束缚?你且记住,这世上,能打败你的,只有你自己!”
李太白的话语如同一剂强心针,让缪逸原本灰暗的心底,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是啊,他怎么能就这样被打倒?他还有未完成的理想,还有需要守护的人!
与此同时,皇宫御书房内,唐玄宗正眉头紧锁地批阅着奏折。这几日,关于缪逸的流言蜚语传到了他的耳中,这让一向英明睿智的帝王也感到了一丝困惑。
他放下手中的朱笔,揉了揉疲惫的双眼,脑海中浮现出缪逸往日意气风发的模样,以及他为大唐立下的赫赫战功。难道,这些都是假的吗?
“来人!”唐玄宗沉声唤道。
“陛下有何吩咐?”一名内侍躬身问道。
“去,传朕口谕,宣缪逸进宫觐见。”
夜色渐深,一顶低调的轿子缓缓驶入了皇宫,停在了御书房前……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一弯冷月高悬夜空,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落在书房内,映照着缪逸落寞的身影。
他坐在桌前,手中握着一卷竹简,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李太白的话语,那些慷慨激昂的诗句,如同熊熊烈火,在他心中燃烧着,驱散了些许阴霾,却也将他内心的痛苦灼烧得更加清晰。
“难道,我真的要就此沉沦下去吗?”缪逸喃喃自语,语气中充满了苦涩和不甘。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漆黑的夜空,思绪万千。他回想起自己穿越到唐朝以来的种种经历,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医馆学徒,到如今身经百战的骠骑将军,他付出了多少努力,又经历了多少生死考验?
“不!我不能就这样被打倒!”缪逸握紧双拳,眼中闪过一丝坚毅的光芒。
他想起那些惨死在安禄山叛军刀下的无辜百姓,想起那些为了保家卫国而战死的将士,想起唐玄宗对他的信任和期望,一股无形的责任感和使命感油然而生。
“安禄山虽然已死,但他的残余势力仍然潜藏在暗处,如果不能将他们彻底铲除,大唐的江山社稷就永无宁日!”缪逸心中暗下决心,他要重新振作起来,为了大唐的安危,也为了给自己讨回一个公道。